第74章 孽缘啊

“老天爷，您这是要往死里整我啊！”楚无尘心中哀嚎，俊朗的面容扭曲成一团。

一旁伺候的太监总管吴海，头压得极低，眼角余光瞥见掉落在地的画像，心头猛地一震，常年伺候在皇帝身边的他，察言观色是基本功，只是看了一眼，便已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半跪着的双腿都有些发软。他偷偷抬眼，觑了楚皇一眼，心中暗暗替五皇子捏了把汗。

楚皇呆愣了半晌，这才颤抖着拾起地上的画像，背着手在御书房内焦躁地踱来踱去，几经犹豫，还是沉声道：“吴海，去把城门守卫给朕叫来！”

守卫战战兢兢地赶来，楚皇面色阴沉，仔细盘问了那几日出入城门的情形，再三确认画像上的人，的确在那段时间频繁出入。

得到肯定的答复，楚皇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跌坐在龙椅之上，双目失神，满脸皆是愁苦之色。他现在只希望，盛怒之下的父皇，不要迁怒于他才好……

最终，楚无尘还是带着书信、画像和守卫，一同前往太庙，面见当今圣上。

太上皇得知有了真凶的消息，原本半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精光四射，连忙将人叫到寝宫：“可是有结果了？”他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急切，显然对结果极为关注。

“回太上皇，奴才目前掌握到了一些线索，事关重大，不敢隐瞒，特来禀报！”楚无尘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书信和画像高举过头顶，恭敬地呈到太上皇面前，嘴里还说着：“孙儿远赴九洲城，通过走访调查，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知道太上皇看重他，楚无尘特意将自己摆了出来，毕竟这消息是他查到的，这样或许还能减轻一些太上皇的怒火。

“哦？”

听说是自己的孙子查回来的消息，太上皇的脸色稍缓，接过书信，迫不及待地打开。心里正满意他的办事效率，然而，当他看到那副画像时，原本和蔼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放肆！”

太上皇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整个人激动地站了起来，龙颜震怒，脸色涨得通红，怒火直冲头顶，眼前都一阵阵发黑。

楚无尘和守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头死死地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怎么敢……怎么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太上皇气得浑身颤抖，本就年迈体衰的他，由于情绪激动，猛地向后倒去，“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楚无尘肝胆俱裂。

“太上皇！！”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啊！”

寝宫内顿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深怕太上皇有个三长两短。很快，御医便匆匆赶来，又是针灸又是喂药，好一番折腾，太上皇才渐渐平息下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去……去把那个孽障给朕叫来！立刻！马上！”

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张德海去提人，抬起的手依旧颤抖不止，显示着他内心的愤怒。

“老奴遵旨！”

张德海面色苍白，颤巍巍地应了一声，深怕太上皇的龙体有个闪失。他带着一群人，急匆匆地离开了寝宫，四处寻人去了。

与此同时，御花园内。

“娘你看，这是外祖母赏赐给我的七彩琉璃珠，好看吗？”

莫钰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手上的琉璃珠，高高举起，生怕别人瞧不见。

一同从太后慈安宫请安出来的众人，脸上都带着羡慕之色。唯独莫钰得了太后的赏赐，这可是让不少人眼红不已。

“切！”

向来喜怒形于色的楚无尘，不屑地嗤笑一声，斜眼瞥了莫钰一眼，眼里厌恶之色毫不掩饰。

莫钰仗着父皇和祖母的宠爱，行事肆无忌惮，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

莫钰被呛了一句，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气冲冲地走到楚无尘身边，正要开口与他争辩，却突然看见张德海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不由得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向他们。

张德海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随后抬起头，尖着嗓子道：“五皇子，请随老奴走一趟，太上皇有请！”

“哦？皇爷爷找我何事？”

楚无尘挑了挑眉，颇为惊讶地问道。

张德海避而不答，只是阴阳怪气地说道：“老奴不知，五皇子去了便知。”

楚无尘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随后跟着张德海离开了。

其他人看着被带走的楚无尘，心中都生出了探究的好奇心，却纷纷隐匿下来，各自散去。唯独留下莫钰和长公主，还在御花园中。

“娘……”莫钰拉了拉长公主的衣袖，眼中充满了好奇。

“别多管闲事，回宫了。”长公主面色平静，淡淡地说道。

楚无尘被带到了寝宫，他前脚刚刚踏进房门，迎面就飞来一方砚台，擦着他的额角飞过，重重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楚无尘被吓得后退一步，震惊地向太上皇看去，满脸的不解。

“皇爷爷，你这是……”

“给朕跪下！”

太上皇强撑着病体，怒不可遏地吼道，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压着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楚无尘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听话地跪倒在地。

太上皇颤抖着手，将书信和画像都丢到了他面前，随后无力地坐回龙椅之上，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楚无尘捡起书信打开，快速浏览了一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随后，他又急忙拆开画像，当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人像时，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画像上的人，赫然是他自己！

“皇爷爷，孙儿没有伤害柳姑娘！孙儿真的是冤枉的！”

他疯狂地摇着头，试图辩解，捏着画像的手冰凉刺骨。

柳大儒孙女遇害一事，他也略有耳闻。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位香消玉殒的少女，竟然就是柳姑娘！

“没有？难不成书信上所说，都是假的？有百姓亲眼目睹，又有城门守卫作证，你还敢狡辩？！”

太上皇脸上尽显疲惫之色，痛苦地揉着胀痛的额头，声音嘶哑，充满了失望。

若真是他这个孙子所为，他可要如何向柳大儒交代啊？这可是他最敬重的老师！

“孙儿……孙儿前些日子，确实去过莲叶寺，也与柳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可孙儿只是与她说了几句话，绝没有加害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