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沉冤昭雪

　　青歌心中骤然一紧，她明白，柳大儒年事已高，此番打击无疑是雪上加霜，支撑他的，恐怕只剩下那份对真相的执念了。
　　他步履蹒跚，却依然挺直脊梁，走到楚皇面前，双膝重重跪地，叩首行大礼，声音嘶哑却饱含着坚定：“恳请陛下严惩凶手，为老臣……为老臣那可怜的孙女讨回公道……”
　　“柳老，快快请起！”
　　楚皇听着老者哽咽的声音，连忙俯身搀扶，然而柳大儒却如老树盘根般，死死地伏在地上，纹丝不动。
　　“朕答应你，定会捉拿真凶，严惩不贷，给柳老一个交代！”
　　楚皇内心亦是怒火中烧，凶手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若不严惩，必将后患无穷。
　　“谢陛下隆恩！”
　　柳大儒的声音虽略带绵长，却依然洪亮，叩谢之后，便径直晕倒在地。
　　“柳老！”
　　众人惊呼出声，纷纷上前搀扶，并急忙呼唤随行御医诊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大理寺众人领命在身，不敢久留，即刻返回，着手调查真凶。青歌亦步亦趋，跟随着顾子珩离开了皇宫。
　　顾子珩带领着两名大理寺干员，携同青歌与青衣，一行五人，星夜兼程，赶往九洲城，计划从少女失踪之地展开调查。
　　九洲城紧邻京城，仅仅一日，她们便抵达目的地。在向管家简单询问后，直奔莲叶寺，那是少女生前经常前往上香的地方。
　　“柳施主数日前确曾来寺上香，用过午膳后，还在禅房小憩片刻方才离去。”
　　莲叶寺住持回忆着当日情景，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柳姑娘在寺庙期间，可有任何异常举动？或者与何人有过接触？”
　　顾子珩环顾四周，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
　　“莲叶寺香火鼎盛，那日来此的香客络绎不绝，有所接触实属难免。至于异常之处，老衲实在没有留意，阿弥陀佛。”
　　寺庙内人流涌动，僧侣们忙于诵经念佛，确实难以注意到细微之处。
　　“住持再仔细回忆一番，看看是否有遗漏之处，若有发现，请派人将消息送到山下缘来客栈。”
　　顾子珩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耽搁时间，开始在寺庙内四处勘察，试图寻找柳姑娘遇害的蛛丝马迹，不排除加害者是寺中僧人的可能性。
　　一行人在寺庙中仔细搜寻，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又逐一询问了其他僧人，最终仍旧一无所获，只得下山。
　　回到客栈，顾子珩立即吩咐手下张贴告示，以重金悬赏，征集那日目击异常情况的线索，希望能有所斩获。
　　安排妥当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九洲城府衙，会见知府，询问九洲城的治安状况，尤其关注莲叶寺附近山匪的情况。
　　距离莲叶寺十几里外，确有一座山头盘踞着一伙山匪，因地势险峻复杂，官兵多次围剿都无功而返，以至于他们至今逍遥法外。
　　然而，柳姑娘前往莲叶寺，理应不会经过那座山，按常理推断，不应是被山匪所劫持。况且，山匪通常只为求财，不应会如此狠下毒手，而是索要赎金才是。
　　尽管如此，顾子珩还是责令知府大人派人秘密调查，核实此事是否与山匪有关。
　　“百姓进城都会受到守卫盘查，唯有那些达官贵人，才能畅通无阻，想要瞒天过海，偷带个人进城，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柳姑娘极有可能，是被某位有权有势的人物，秘密带进京城的。”
　　青歌倚靠在窗边，凝视着灯火辉煌的街道，眉头紧锁，思绪万千。
　　在出城之前，她们已经详细询问过城门守卫，他们都表示未曾见过柳姑娘进城，那么，她必定是被某人暗中藏匿，带入城中。
　　“徐大人已经派人暗中调查，只是进出京城的官员众多，需要逐一排查，恐怕需要耗费不少时日。”
　　顾子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他的脑海中，还有一个大胆的设想：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从城门进入京城的。”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名手下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顾大人，有新情况！”
　　来人略显气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百姓反映，那日曾目睹柳姑娘，被一名男子纠缠！”
　　“立刻带我们去见他！”
　　顾子珩闻言，猛然起身，急切地撩起衣摆，大步流星地向屋外走去，青歌也紧随其后。
　　几人快步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在阴影中发现了一个身影，那人正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
　　当看到顾子珩等人走近时，那人兴奋地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大人，此人名叫张大麻，是九洲城出了名的无赖，因为他平日里谎话连篇，所以之前出面作证，也没人相信他的话。”
　　手下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其实他本人也对张大麻的话持怀疑态度，认为他只是为了那点悬赏金，才来胡搅蛮缠。可是，他又担心自己判断失误，耽误了破案，这才匆匆赶来汇报，让大人亲自决断。
　　“嗯。”
　　顾子珩淡淡地点了点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之人。张大麻人如其名，脸上布满了麻子，还有一道淡淡的伤疤。
　　他衣衫褴褛，打着好几个补丁，显然生活窘迫。
　　尤其是那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怎么看都不像个老实人，也难怪没人相信他。
　　“张大麻，你如实交代那日所见的情景，此案事关重大，若有半句虚言，本官定要将你打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