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攻心

幽暗的地牢里，提前服下解药的众人安然无恙。梁旭等三人，连同那位卖糖葫芦的老伯，都被五花大绑地固定在冰冷的铁桩之上，彼此隔离。他们全身上下被搜了个遍，就连口腔也经过仔细检查，确保他们无法藏匿任何毒药。

顾子珩一声令下，狱卒们将一盆冷水兜头泼向梁旭，粗暴地将他从昏迷中唤醒。顾子珩带着一众手下，眼神如鹰隼般审视着他。在顾子珩看来，这梁旭三人之中，此人心性最为薄弱，无疑是打开缺口的最佳人选。

梁旭猛然惊醒，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顿时像头发狂的野兽般剧烈挣扎起来，口中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放开我！你们这些狗贼！”

镣铐与铁柱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听得在场的狱卒们眉头紧锁，心中一阵烦躁。

“梁旭。”顾子珩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过，一柄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梁旭身上，顾子珩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块毫无生命的顽石。

“啊！”梁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一鞭子力道极大，直接将他身上单薄的衣衫撕裂，露出了皮开肉绽的血肉。鞭子上的倒刺锋利无比，抽出来时，上面还沾染着细碎的肉渣和皮屑，触目惊心。

顾子珩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挥动手中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打在梁旭身上，如同死神挥舞着镰刀，无情地收割着他的生命力。这是顾子珩精心准备的下马威，旨在彻底摧毁梁旭的心理防线。

起初，梁旭还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但随着鞭子不断落下，他渐渐疼得失去了力气，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原本还算完整的衣衫，此刻已经变得破烂不堪，浑身上下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顾子珩见状，将手中的鞭子随手丢给一旁的侍卫，然后旁若无人地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书，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完全没有要继续审问的意思。

这种诡异的场景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梁旭终于彻底崩溃，他虚弱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要打要杀，悉听尊便！但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东西！”

“我中了你们的奸计，算我蠢！但我绝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他语气虚弱，却又带着一股莫名的坚定。

他承认，自己想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但在家国大义面前，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即便最终沦为一枚弃子，为国捐躯，也绝不做卖国求荣的汉奸。

毕竟，在那边……还有他的家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让他们背负骂名，遭受牵连。

顾子珩听到这句话，这才缓缓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认真地阅读着手中的书，完全没有要审问的意思。

梁旭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番想法，但在场的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个理会他，这让他既恼火又无奈，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不过就是想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而已，为什么人人都轻视他？

他可是奸细啊！奸细！！！！！

难道不应该对他用各种酷刑，严刑拷打，逼问他背后的势力吗？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顾子珩依旧不理会他，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他在地牢里待了一会儿，便吩咐其他人看住梁旭，自己则施施然地走出去，吃了个午饭，这才慢悠悠地回来。

此时此刻，梁旭身上的锐气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疼痛。他瘫软地靠在铁柱上，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梁旭自知必死无疑，一心只想尽快解脱，而不是任由这些人折磨。

顾子珩缓缓走到他身前，在他眼前展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正是其他同伙的供词。

“不……不可能！”梁旭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挣扎着身体，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招供了。

“不可能的，她怎么会……”

连他这个向来被视为软骨头的人都没有招供，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的供词已经不重要了，但如果你能说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顾子珩收起供词，眸光冷冽地逼视着梁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不！我不能说！要打要杀，悉听尊便！”梁旭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通红的眼眶中充满了对自己的狠意。

他唯一疼爱的老母亲还在府上，他不能连累她。

因为他这个没用的儿子，母亲受尽了各种委屈，就连一个妾室都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他一生都是个窝囊废，临死前总要硬气一次。

“可想清楚了？”顾子珩给了他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我想清楚了，随便你们怎么折磨都可以！”梁旭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娘，这一次儿子没给你丢人。

顾子珩看着沉默不语的梁旭，良久，挥了挥手，转过身去。然而，他还没走出牢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同时还有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重新迈开大步，往外走去，只是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阴郁与无奈。

什么是好人？什么又是坏人？

大家都只是立场不同，为了各自的国家拼命罢了。

而要想减少这种无谓的牺牲，那便只有天下一统这一条路可走。

“他死了？”

青歌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笔尖重重地点在宣纸上，留下一个墨团，墨汁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复杂而沉重。

“嗯。”顾子珩轻轻颔首，撩起衣摆，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坐了下来。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用温暖的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

“倒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他还算是个汉子。”青歌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笔放在笔架上，然后接过丝巾，仔细地擦拭着手指。她走到顾子珩身旁，轻轻坐下。

“我原本以为梁旭会承受不住酷刑招供，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没抗住！”这一点，属实让她有些意外。毕竟，梁旭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那个女人有喜了。”顾子珩只用了一句话，便点明了其中的缘由。原来，楚恒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女人的异常，所以在逼供时，便以她腹中的孩子为突破口，最终突破重重障碍，让她开了口。

同时，楚恒也答应了那个女人提出的条件，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将他抱养到一户普通人家，让他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