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狭路相逢

夕阳的余晖洒在官道上，一辆装饰低调却不失气派的马车，正慢悠悠地向京城的方向驶去。车轮碾过路面的细小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伴随着车夫偶尔的吆喝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车身上顾王府的标志格外醒目。两辆马车逐渐靠近，最终在道路中央相遇。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辆马车的车帘都被人掀开。楚漠北那张略显阴郁的脸，与顾青歌精致绝美的容颜，猝不及防地撞入彼此的视线。

“哼！”

“切！”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厌恶。短暂的对视后，两人几乎同时放下车帘，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甚至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欠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仿佛一场无形的硝烟，在两辆马车之间悄然升腾。

“驾！”青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命令车夫加速。马车骤然提速，扬起一阵尘土，很快便将楚漠北的马车远远甩在了身后。

“四皇子，这位青歌郡主，可是深受陛下宠爱，您这样……”楚漠北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主子的脸色，有些担忧地说道。他实在不明白，四皇子为何要与这位炙手可热的郡主交恶。若是能与青歌郡主交好，对四皇子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

楚漠北听了手下的话，沉默不语，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壁上假寐。但在他的脑海中，却挥之不去刚才惊鸿一瞥的那道倩影。

他不喜欢顾青歌，并非是因为她嚣张跋扈，而是因为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的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仿佛一个小丑般，在对方面前暴露无遗。

顾青歌看似随心所欲，目无章法，可那又何尝不是一种他渴望而不可及的自由？想到这里，楚漠北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夜，静谧而深沉。

“娘……”一声带着浓浓撒娇意味的呼唤，划破了长公主府的寂静，将熟睡中的长公主从睡梦中惊醒。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掀开身上的薄被，长公主唤醒了在床边值夜的丫鬟，吩咐她点亮了屋内的灯盏。随后，她又披上一件外衣，这才起身打开了房门。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看着站在门外，身穿白色寝衣的儿子，长公主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怜惜。她连忙拉过莫钰的手，将他带进了屋内。虽然已经立夏，但夜里寒凉，稍不注意就容易着凉。

“娘，钰儿害怕……”莫钰瑟缩着身体，紧紧地依偎在长公主的怀中，牙齿不停地打着颤，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他那双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长公主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挥退了左右的丫鬟，柔声问道：“又做噩梦了？”

“嗯嗯嗯！她……又来了……她又来找我索命了！！”莫钰紧紧抓住长公主的衣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声音里充满了惊恐。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钰儿乖，那件事怪不了你，要怪就怪那人不知好歹，你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长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她轻轻地抚摸着莫钰的头，语气冰冷地说道。

在她看来，她的儿子是何等尊贵的存在？那些女人能被他看上，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竟然还敢拒绝？简直是死不足惜！

“钰儿乖，此事如今绝不能声张，毕竟你舅舅说了让你在家禁足，若是让他知道你偷跑了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在她眼里，一条人命根本算不了什么，重要的是楚皇的宠爱。尤其是听到顾青歌那个死丫头，最近深受楚皇恩宠的消息，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毕竟顾青歌正值风头正劲，就连柳贵妃都在她手里吃了瘪。

“可是娘，我还是害怕……”莫钰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眼中充满了惊惧。虽然他知道，平日里娘亲经常帮他处理掉那些女人，但他一直没有亲眼目睹过。

前些日子，他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死状凄惨，临死前那充满怨恨和诅咒的话语，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挥之不去。

“乖，今晚挨着娘睡，明日娘就去请个得道高僧回来，将她的尸骨镇压在枯井之中，让她永世不得超生，绝对无法再来伤害你！”长公主眯起眼睛，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她们可是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又岂会惧怕那些孤魂野鬼？

“那娘你明天一定得找大师啊，她真的要害我……”莫钰被长公主搂着躺在床上，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过了许久才渐渐沉睡过去。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青歌乘坐着马车，准备进宫面见楚皇。当马车经过长公主府时，她无意中瞥见了，一群被请进府的人。

那些人穿着普通的便服，乍一看与寻常百姓无异。但青歌却敏锐地注意到，其中一人包裹里露出的拂尘一角，不由得挑了挑眉。

她心中略感诧异，但并没有多想，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让车夫驾车离开了。

来到皇宫，青歌发现楚皇近来的气色好了不少，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只见他吞下一粒丹药状的药丸，笑着对青歌说道：“这莫非是什么仙丹妙药不成？朕近些日子，感觉身子骨都松快多了。”

“陛下洪福齐天，说不定真是得了神仙相助，赐下仙丹，明日一早醒来，就年轻了二十岁也不是没有可能。”青歌笑着打趣道，逗得楚皇开怀大笑，心情格外舒畅。

“你这丫头，竟敢打趣起朕来了！”楚皇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笑着笑着，他的心中却涌起了一阵淡淡的酸涩。

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以来，他的人生就彻底被改写，连带着身边的人也变得小心翼翼，难得有人敢像青歌这般，与他轻松地说笑。

“吴海，把东西拿过来。”楚皇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太监总管吴海，将准备好的东西呈上来，捧到青歌面前。

“打开瞧瞧，看看你喜不喜欢。”

“好。”青歌心中充满了好奇，她轻轻地打开眼前的金丝楠木锦盒，只见一块金光灿灿的令牌，静静地躺在盒中，顿时惊得她瞳孔骤然紧缩，诧异地看向楚皇。

“这是一枚免死金牌，同样有着如朕亲临的效用。”楚皇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暖意，看向青歌的目光中，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青歌抿了抿唇，开门见山地问出了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陛下为何对青歌这般好？您就不怕青歌仗着皇恩，胡作非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