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是人

导演是否耳背白冬不清楚，但她确定自己听力无碍。然而，当她隔着这么远认真回答了导演的问题时，却发现对方似乎不太相信。一句戏谑的表情传递的信息是：“我看起来像个傻子吗？”白冬的回应倒也直率：“为伙食低头。”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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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家园》，这档综艺的名字说起来倒挺讽刺。白冬心里默默地给它打了另一个标签：“快乐星球”。若是将这个称呼公布于众，恐怕所有人都会认为她疯了。弹幕后面观众的调侃也毫不留情：

【这节目真有意思，名叫快乐家园，可没人真正快乐。撕得这么狠，简直是讽刺艺术的巅峰之作！】

【话说回来，可不就是观众喜欢看这种的吗？明星撕得惨烈，大家笑得开心。最后明星赚热度，节目收视率飞涨，大家不都很快乐了吗？剧本设计秀啊！】

这档节目原本主打田园生活的慢综艺，参加的六位明星年龄各异、性别不同。然而随着播出几集，它逐渐远离了初衷，摇身一变，成为“撕逼综艺”的代表。这里的纷争真假参半，一部分来自陌生人同住难免的摩擦——就像大学宿舍四人寝总有四个群。至于另一些戏剧化的交锋，则是剧本的刻意安排。毕竟观众喜爱戏剧冲突，艺人也离不开热度，而这节目里的人，大多“半红不紫”，急需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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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里，白冬的耳朵可算遭了罪。回到拍摄场地的当晚，她一“聋”着进屋，就听到从四面袭来的哭声攻击，声嘶力竭却不失美感。房间里，嘉宾到得几乎齐全，唯独缺了节目里年纪最大的嘉宾。

在场的宋珠之，是一位年轻的女团成员，而她的哭诉显然成为了焦点。“我真的没办法再跟赵老师住在一个房间了……我不是不尊重她，主要是我们的生活习惯太过不同了！”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坠落，却始终保持优雅，看不到鼻涕的痕迹。这画面，宛如偶像流泪的范本。

而那位让宋珠之崩溃的赵老师，便是节目中年岁最长的嘉宾——赵雪。一提到赵雪，人们常会联想到慈祥的老妇形象，但白冬知道，这人能在撕逼综艺中占据一席之地，可不是一般“好惹”的存在。她确实难以相处。

宋珠之愤而举例：“九点准时睡觉，还不能发出一丝声音……我真的要疯了！”她用泪眼控诉，嘉宾们莫名心有戚戚焉，直播间的观众也难得统一了口径——这老人的睡觉规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面对这样的折磨和束缚，宋珠之早已试图谈判无果，她抱着“惹不起还能躲不起”的心态，试探性地恳求节目组：“能不能换房间？不然我一个人住，这样赵老师也能舒舒服服过她的生活。”然而，她得到的答案，却是毫不意外的拒绝，“不可以”。更有编导添乱，直接甩出一句：“除非有人愿意跟你换。”

弹幕的哈哈哈哈响成一片：

【节目组这波操作够狠！宋珠之这么惨，会有谁愿意救她吗？】

嘉宾们此刻贡献了一场躲避戏，场面十足精彩。先是安妮，那位日常姐俩好的女演员，却支支吾吾道：“不行，我睡觉不太老实，总翻动，肯定会发出声音。”随后，小鲜肉江洋摆出苦笑的表情，“我睡觉倒是老实，也愿意帮忙，但性别不符！”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全然推卸，顺便夸了自己一句。

安妮的脑筋突然转起来了，她仿佛找到了救世主般地开口提议：“我想到了！白冬，你去跟宋珠之换房间吧，帮帮忙，辛苦你了，好人一生平安。”

此时，之前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一副与世无争模样的白冬，成了众人焦点。直播间的白冬粉直接炸锅：

【我们家白冬招谁惹谁了？自己不换，让白冬顶锅？真是绝了！】

【宝贝今天已经够倒霉了，节目组再推她，太欺负人了！】

面对白冬身上突如其来的道德绑架，白冬眨了眨眼，不疾不徐地回应道：“我不是人。”

白冬一句轻飘飘的“大实话”，却像连发炮弹，炸得全场鸦雀无声。

“我不是人，我是雕。”她补充道，脸上表情淡然。摄像师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安妮脸瞬间僵住。身为撕逼达人，安妮自认这点怒气都能对付，可白冬这番操作简直匪夷所思，别说对骂，连正常交流都无从开始。

弹幕瞬间被点燃：

【白冬：我不是人，但安妮你是真的狗？】

【哈哈哈！白冬这回应太有意思了吧！撕得这么爽，继续撕！】

【节目效果拉满了好吗？直播间都乐疯了！】

这句话来的又快又狠，观众的确看得畅快淋漓。白冬似乎也验证了一条原则：只要抛弃道德束缚，道德就绑架不了我。

不过，最后白冬还是主动申请换了房间。对此，白冬的态度始终平静。理由嘛，说来也简单。一是因为她听觉太敏锐了，宋珠之的哭声隔着门都能刺痛她的耳膜；二则是她本来不太喜欢室友喷得过于浓烈的香水，简直呛鼻。何况，赵雪下铺的纪律严明，能早早休息，这正对她的胃口。

当白冬主动提出这个建议时，宋珠之仿佛见到了救世主，激动地抓住白冬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