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硬币的答案

楚青青没有多看楚青霜一眼，手指灵巧地一抄，稳稳接住了那枚画出弧线的硬币。她抬起手，在掌心里细看了一秒，依旧轻松地笑着宣布结果：“是反面。”

这一刹，楚青霜仿佛忘了呼吸，眉头倏地蹙起。他张了张嘴，半秒过后才急急说道：“等等！既然我们决定用投硬币来选，那至少得严谨点吧？三局两胜才公平吧！”

谁知楚青青毫不留情地回怼：“没必要，投一次足矣。”

楚青霜连忙补救：“可事情这么重要……”

但楚青青的语气愈发坚定，眼神里透出洞悉一切的清亮：“‘Y同学’从来不擅长理智分析，而是凭直觉办事。你现在要三局两胜，不就是因为潜意识里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吗？”

她说话的模样淡然而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楚青霜盯着她一时竟哑口无言，那句含糊的反驳只能勉强含在喉咙里。

楚青青自然不懂他心里的复杂，她也并不能完全理解“留学”或“拍戏”这个选择对他人生意味着什么。但她深知一个道理：直觉这个东西，在“Y同学”身上意义非凡。每当关键时刻，他都会被本能牵引，选择他真心想要的方向。这个结果并不难解读，只需要一点耐心感受即可。

于是，她将那枚小小的硬币塞回楚青霜的手心，嘴角微挑：“哥哥，你输了，这说明我的研究更加严谨。我比你更擅长分析。”

“呃……什么？”楚青霜还沉浸在自己的疑惑池里没有拔出来，一时反应不过来。忽然多了这句带着点“胜利者姿态”的评价，愣得更是不知所措。

“我意思是，”楚青青抱起自己的资料，牛皮纸档案袋贴在她怀里，模样骄傲得像只小孔雀，“这证明我是‘神奇生物楚青霜’领域的头号权威！别忘了，我才是唯一真正懂你的人。”

楚青霜愣住了，看着她那副洋溢着横冲自信的模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句“什么叫我不懂我自己？”差点脱口而出。他见自家妹妹脸上的笑容几近嚣张，仿佛她贴脑门写着：“楚青霜根本不懂楚青霜，他能了解什么！”这股火噌地就窜上了头。

“你……”楚青霜咬牙切齿，一边摩拳擦掌，一边站起来，眼神暗藏某种“报复”光芒，“你这得意劲儿到底是跟谁学的？看样子是不揍你一顿你不会长记性。”

楚青青察觉出危险信号，几乎是马上缩回脚跟，脚底抹油往屋里飞奔，还不忘回头大声抗议：“你根本就是输不起！”

楚青霜哪肯轻易放过她，追了两步想来个突然袭击。奈何楚青青反应极快，小腿儿比兔子还利索，扑腾进房间一关门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句警惕喊话：“别想动我的研究资料！楚青霜，你别碰我的！”

楚青霜哭笑不得地停了追逐，重新跌回到沙发上。这场孩子气的闹剧暂告一段落，但心里那份纠结与迷惘，却被这轻松一刻消解了不少。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清晰起来，一切也变得没那么复杂了。

——

大约半小时后，楚青霜拨通了何淼的电话，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何淼闻言迟疑了一瞬，再三确认道：“你是认真的吗？可问题是，你现在连offer都没拿到。其实，即使有了，延迟入学也不是难事。”

“这不只是上学而已，更是我的‘调整期’。”楚青霜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笃定，像是下了某种注定无悔的决心。

“调整期？”何淼追问，显然没听过这个新名词。

楚青霜沉思了一下，笑道：“没错，人生的调整期。你还记得吗，之前陈导跟我提过，想演好戏，就要先学会生活。我当时不懂他的意思，但现在我明白了。”

他的话语透着少见的坦诚与冷静，像是某种对自己长久以来的剖白。“从我出道到现在，我的生活几乎是不存在的。太多人照顾我，粉丝们哄着我，仿佛我一直被放在真空环境里。大染缸里我努力保住了初心，却还是差点忘了出发时的方向。我确实喜欢拍戏，但如果只是没头没脑地跑，那迟早有一天会彻底失去目标。”

何淼安静地听着，没打断。他知道身为经纪人，有时候也需要扮演合格的倾听者。

楚青霜继续说道：“如果我现在接了贺导的戏，新的行程排上，后面会继续有更好的项目等着。如果就这么周而复始地重复下去，谁又能保证我还能停下来好好看看自己需要什么？”

他语气里多了几分轻松，“世界上的机会确实不可能穷尽，我也不需要急着每个都抓在手上。这段调整期是我给自己留的喘息时光，只有慢下来，才能积蓄更长远的力气。至于错过这一次，别担心——我目标是八十岁退休，可不相信我会缺少机会。”

何淼忍不住打趣：“八十岁？小楚，你以为自己开挂了呢吧？”

“怎么就不行？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楚青霜一本正经地回应，但语气里隐约带了点玩笑。

“别做梦了。”何淼难得没客气地直白怼回去，“你忘了我的职业规划吗？五十岁退休，回家抱孙女。我可不打算给你跑一辈子的行程。”

楚青霜愣了一秒：“什么？你好歹撑到六十岁吧！”

“哈？多累人啊，我跟你合作以来，高压强度已经够折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