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外婆的双标哲学

楚家茶室内，不同年龄的成员各自占据一角，慢慢从先前的混乱中恢复平静。三个摄像师端端正正坐在小圆椅上，不敢逾矩，和幼稚园的听话孩子似的——这样的场面正是老太太卢素曼一手安排。楚青青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声点评：“外婆有职业病，总能迅速把人安排服帖，简直比幼儿园阿姨还厉害。”

她的童言童语逗得外公肖季同忍俊不禁，他放下茶壶，笑着赞同：“青青说得对！你要是不听你外婆的安排，她能跟你翻脸，没商量！”

卢素曼刚转身回来，听到这句调侃，立刻回头问：“老肖，偷摸说我什么呢？是不是又在叫我？”肖季同眼见夫人气场隐隐逼近，立马低下头，唯唯诺诺：“嗨，没有没有……”那神态，俨然一副家中老臣的模样。

茶桌边话锋随即一转，卢素曼眼神凌厉，盯上正埋头啜茶的外孙楚青霜：“青霜啊，你工作几年了，是不是该谈个女朋友了？你今年都二十三了！”

楚青霜几乎被茶呛到，忙不迭摆手：“外婆，我还是想先专注工作，等事业更有起色再——”

“事业有成？你现在还不算事业有成吗？”卢素曼果断拍板，根本不给楚青霜留退路，“又没让你立刻结婚，先谈啊！谈两年正好！”

肖茜打算替儿子解围，柔声说道：“妈，青霜还年轻呢……”

这句话却激起了卢素曼更多的不满。“年轻？哪里年轻？我都不提结婚的事！现在的孩子怎么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当年这岁数的年轻人，都该成家了——青霜，不就是你爸妈这年纪生的你？”

话里带着年代差距的沉痛，每一句都让楚青霜压力倍增。他默默感慨，刚刚体会到家的温暖，怎么瞬间变了味儿？之前几年没回家，看来反倒避免了无数这样的夺命催问。

就在气氛僵持的瞬间，小女孩楚青青忽然冒出一句，“外婆，你也别太急，哥哥条件差，怕是不好找女朋友。”

听到妹妹这从天而降的援手，楚青霜眼前一亮，连忙附和：“对对对，外婆，我没房、没车、学历还很一般，完全没人看得上我……”

卢素曼闻言，一阵痛心疾首，握住楚青霜的手，振振有词：“胡说！我外孙又帅又优秀，还是圈里顶顶厉害的大明星，怎么可能没人看得上？我外孙，就是天上仙女也未必配得上！”

这时，沉默许久的外公肖季同突然冒了一句：“既然外孙女青青觉得哥哥条件差，那以后她也可以找个大明星。”

这醉人的插话瞬间让气氛炸裂。

卢素曼放下茶杯，拍案而起：“胡说！青青绝不能找戏子！怎么也得老师或公务员才配她！”

楚青青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歪着小脑袋，“可是外婆，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矛盾呢？我哥哥不是戏子吗？”

“这就叫双标。”楚青霜无奈地长叹。

卢素曼的双标哲学显然毫无漏洞——外孙楚青霜在她心中可谓人中龙凤，是娱乐圈闪耀的巨星，喜欢他的女孩得是天上的仙女。然而，一想到外孙女可能会与明星有半丝瓜葛，老人立刻急赤白脸，觉得整圈演员、歌手不过是草台班子，片面有颜，不堪一提！

尽管楚青青只有三岁半，还有漫长时光不足以谈及恋爱，但卢素曼的脑海里早已构建了未来。她越想越远，越想越生气，仿佛全世界都在与她的完美计划对着干。

楚青霜心里暗暗腹诽：真正的戏子不就是我吗？可惜在外婆眼里，人均逸黑，自己的家人简直是他最忠实的“反向粉丝”。

这种家中独特的动态，使得楚青霜坐茶桌边如针毡。肖茜试图劝和，然而已然无力招架母亲的能量；楚竹伯和肖季同这两位状况外“男同志”，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保持沉默。他们就像两个竖起免战牌的旗子，生怕引火烧身。

所幸，这种僵持局面被楚青青童稚的声音化解：“好苦好苦……”

她正在低头盯着自己面前的小茶杯，皱着小脸满是委屈。外公特意泡的顶尖茶叶，对孩子而言却显得过于复杂深奥——凡是不甜，就不好喝。

肖季同不甘放弃，试图启发青青的品味：“青青啊，茶可不是越甜越好，这可是好茶，你得细细在舌尖上品——”

“品你个大头鬼！”卢素曼果断叫停，“青青，奶奶给你做奶茶！加奶加蜂蜜，再来点水果，保证好喝！”

闻言，小楚青青眼睛亮起，憧憬满满地点头。她对奶奶的提议毫无抵抗力，每个字都让她心花怒放。

肖季同叹气皱眉：“万万使不得！这前几泡正是茶的精华，这时候的香味最好，你加乱七八糟的东西岂非是暴殄天物？”只可惜，这浸透茶道精华的忠告对卢素曼完全无效。

卢素曼是个实用至上的人，她昂首挺胸地反击：“最好的东西，就该拿给我孙女享受。不行我还不稀罕用！”

楚青霜看着外公无声拍腿长叹，心里莫名觉得这一杯茶完全印证了整个家庭关系——矛盾杂糅，但浓郁醇厚。

不久，小奶茶端到桌边，楚青青嘬一口，好不惬意地舒气，仿佛已经到了秋冬暖阳的巅峰。她根本不在意外公埋怨的眼神，只顾享受外婆牌极品奶茶的甜蜜。

茶歇过后，肖季同的茶兴尚未消散，他开始铺开纸砚练习毛笔字，一副墨香飘然而至，自成雅趣；另一边，其余几人翻开泛黄的相册，陷入过往记忆。卢素曼兴致勃勃向青霜介绍：“你看，这张照片是你爸刚进我们家时候的样子……”

照片里，年轻的楚竹伯还带着几分稚气，他和肖茜依偎在肖季同时两侧：旧时光中固化的画面，让人不禁回味那年代的和谐与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