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哥哥脸都绿了

楚青霜的目光停在楚青青的脸上，像在看一道难解的数学题。他将手中的iPad轻轻递还给她，而后蹲下身来，声音柔得仿佛怕惊扰面前的小东西：“有时候，外界的评价并不只是无关紧要的声音。他们可能会故意扭曲事实，给你施加不必要的压力，这种舆论甚至可能持续很久。那些情绪宣泄得毫无遮掩，而你未必有办法抵挡。”

楚青霜深知陌生人的言论有多不留情面。他生活早已定型，可妹妹还是个未谙世事的小女孩，未来的人生轨迹还有无限可能。如果在节目中表现不佳，她会成为众人指责的焦点；可即便受到欢迎，也未必能一帆风顺。关注她的人越多，她犯错的代价就越大，快乐的年纪也可能被剥夺得所剩无几。

楚青青低头听着，脸上却带着若有若无的迷茫。她自幼便能敏锐地察觉情绪，别人态度的冷与热几乎一览无遗，因此她无法完全明白楚青霜的忧虑——承受压力对她而言或许没那么困难。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没有所谓的适应过程。

“不懂你，真是奇怪！明明不怎么放在心上爸妈说的话，却会纠结陌生人的看法？”楚青青好奇地眨眼，“他们跟我又没有关系，他们说什么，真的重要吗？”

楚青霜一时间无言。他凝视着那灿如星辰的眼眸，心里拉扯不清，是妹妹太天真，还是她比自己看得更透彻？

“不管怎么说吧，我多多少少听懂了一些。不过，你是觉得自己的工作想保护家人吧？”楚青青拿起小指，专注地比划出一点微乎其微的距离，脸上浮现夸张的欣慰，“你终于懂事了！有一点点成长了，兄长进步一点点！”

对“小鬼”的表扬，楚青霜心情只有复杂。他看着她手指间几乎不存在的距离，嘴角抽搐：“……”这进步难不成只有显微镜才能看见吧？

他无奈地伸手揉乱她的脑袋：“我可是你哥，你才几岁，装什么小大人呢？”小家伙一副长辈模样，还来评价他的成熟程度。

楚青青闻言抬起头，眉间挑出不满：“年纪大又怎样？你充其量就是个‘大小人’！”她扫了扫楚青霜——只大个头，却毫无长进，不就是个更大的小人吗？

楚青霜默默吞下反驳的念头：“大小人”这个称呼，他心底深处都有些难以琢磨。

不一会儿，楚青青就被家人叫去客厅，她终于见到了节目导演李导。眼前的男人年纪虽一把，但并未到“糟老头子”的地步，唯独肚子微微凸起，像是啤酒肚还未发展完全。楚青青盯着他上下打量，觉得看上去还算友善。

李导脸上噙着微笑，用极其亲切的语气道：“青青，你好。我是这档节目的导演，大致流程你已经知道了吧？”

楚青青坐在父母身边，乖巧地朝他点点头。

李导接着道：“那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完成这次家庭游戏吗？”

他的语调放得柔软，措辞也十分细致，显然是为了让孩子们容易理解和接受。

楚青青回答干脆利落：“我愿意。”

李导见状继续追问：“青青，如果这次节目可以实现心愿的话，家里有没有你特别想改变的事？或者某些愿望，我们可以试着帮你完成哦。”

这一提问显然是节目深挖的策划环节，每个家庭成员的回答都会牵动后续流程设置。楚青青听后，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最终开口道：“我想做哥哥，让我去外面流浪，换他回家住吧。”

空气仿佛凝了一瞬。

李导忍俊不禁：“嗯，这个难度有点大，还真做不到……”

楚青霜愣了几秒直接炸毛：“楚青青，你才去外面流浪！”

楚青青闻言双眼瞪得溜圆：“那你平时都住在哪里呢？”她从未弄清楚便宜哥哥每次跑出去到底住在哪，看来今日得问个透彻。

站在一旁的何淼顺势解了她的疑惑：“我们团队长期住酒店，根据工作内容地点不同，酒店位置也会随之改变。”

楚青青顿悟，恍然点头：“那就是流浪嘛！不是固定猫窝乱窜的流浪猫是什么？”

她比喻得干脆利落，连楚竹伯和肖茜都忍不住笑出声。其他工作人员已是低头憋笑，场间一片欢声笑语。

何淼也附和着打趣：“是是是，我们确实是‘流浪族’，要是你哥哥能让我们多回几趟家就好了。”

楚青青听懂了，不由又朝哥哥点点头。他是“主动流浪”，而团队则是“被迫流浪”。

李导接着话题道：“青青，你会希望哥哥回家住吗？是不是因为你很喜欢他？”

楚青青脸上的纠结逐渐明显，低头思索许久，神情犹豫不决。她缓慢地抬起眼：“我不喜欢伤害别人，但我也不喜欢随意撒谎……”

话音落地时，她脸上已写满歉意，嘴角微微僵硬，像是在表达“我真的难办”。

李导理解地笑了笑：“我明白了，不问了不问了。”

楚青霜：“？？？”明白什么？！他压根不明白李导和妹妹这是在打什么默契牌！

最终，家人对节目的拍摄计划没有任何逆反意见，楚青霜也不得不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此刻，他的内心像站在风口浪尖，既想利用节目拉近与家人的距离，又纠结这种事情是否注定徒劳。这个节目究竟会带来改善，还是只是一次光鲜外衣的热度捞取？答案，只有时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