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面子与火焰

“有些人并不在意你能做什么，他们更在乎你以何种姿态迎接众人。我看过你的访谈，你太较真了。而较真，往往意味着你太在意，而一旦在意，就输了。”

楚青霜听到父亲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震在心口。他呆呆地望着一脸坦然的父亲，内心翻涌着一股复杂的异样情感。像是初见自己化身镜中人，又仿佛从某个无形的角落忽然冒出了何淼的影子——那个总是袖手站在一旁冷眼观世的经纪人。何淼曾对他冷冷地评价：“你这人，从来不到南墙绝不回头。”在工作上他是个拼死拼活的“三郎”，可在公众面前的表现却彻底拖了后腿，访谈、硬核交流，那几乎成了他的滑铁卢。

没有人能否认，楚青霜的“业务能力”在同期里确实拔尖——演技流畅，唱跳扎实。尤其是关于那张脸，总有人戏称它盛世可抢走半个娱乐圈的饭碗。然而，这些优点似乎总因他无意间的失言被掩盖。每一次枪打口水的宿命，总会有人找准机会，无情“狙杀”他。有人说他“情商低”。但也有人说——“楚青霜唯一的黑点，就是他高中的学历。”高考未果这个故事，既羞涩，又总能成为黑粉的最佳切入口。只不过，如今娱乐圈学历不高的大有人在，实在也谈不上多么不可饶恕。然而观者有心，他父亲似乎，比任何人都更在意。

父亲楚竹伯并不是一个随便谈论圈里事的人，但今天，他竟精准地开起了“人生讲堂”，让楚青霜不禁心中一惊。“为什么这么说？”他终于问出了口。

楚竹伯带着一丝岁月浸润的笑意，平淡却回味悠长：“我年轻时跟你一样。这种阶段，谁都躲不过。当年大学毕业，顶着干部名头分配到单位的时候，那些老员工看我，除了不服，还有怨。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空降到他们头上，凭什么？”

他的语气并非感慨，而像是一名战场退役的老兵，细数旧日沙场上的血与尘。“面对那些人，你不能硬碰硬。总有一些人，自己爬不上去，就想着法儿地把别人也往下拖。他们会在背后议论，说你‘德不配位’。可你别往心里去，只要面上不动色，做好自己的事，甚至在恰当时机主动退一步，后来的事自有清清楚楚的公论。”

楚竹伯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面子上的事儿，看得好就输了。”

楚青霜安静地听着，竟不由得浮现了些许崇拜之情。眼前的父亲，是他从未深入了解过的。他好像头一次见识自己老爹的这面。过去的楚竹伯，只是那个沉默无言、任凭岁月打磨的支柱——撑起这个家庭，却从不与家人直白谈及那些外头的坎坷。他曾以不苟言辞的方式把一整个家牢牢拦腰扛起。然而现在——在岁月的尘埃里，他的沉稳与智慧竟透出一种从未有过的重量感。

楚青霜终于开口，嗓音低而略带试探：“可是……他们说的话有时候真的很难听。”

他避免提及“网络暴力”这个词，而是挑了个更缓和的方式表达。

楚竹伯却不觉意外，只递来一个平淡的答案：“当然啊，他们就是存心想恶心你。怪只怪你还年轻，不习惯罢了。我们那年代，恶心人连遮掩都懒得绕弯子——办公室里直接对着脸说，有时你抬头撞上对方的眼，也只能像没事人一样忍着。现在你们在网上背后折腾折腾，比起来就算’文明‘了。”

楚青霜陷入沉思。他忽然意识到，父亲的从容，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岁月的积累。作为家人，这却是他头一回听老人家道出过往的心结，某种与长辈深层对话的感觉意外而奇妙。但这一瞬间，“矛盾”却径自跟上了父亲的语句——

“所以，为了免去这些恶言恶语，青霜，不然……你还是考个大学吧。”楚竹伯这番话语中，藏着多年来难以转移的一丝执念。

楚青霜怔住，心中那股柔软好感霎时幻灭。他皱紧眉头，尽力压下情绪中隐隐升起的火焰，低声回绝：“不了，不必了，大学对我意义不大。”

他的话冷淡得像水，可冲刷不开父亲嗓间的坚持。“怎会不大？你看到没有，那么多演员上电影学院还上热搜？这不是件坏事。”

楚竹伯带着长辈特有的笃定，这让楚青霜内心更加烦乱。他不仅不懂，“学历意义至上”到底从哪冒出的苛刻原则。更无法接受，它竟像柔韧的针一般扎过父亲嘴边的言语。“我工作那么久，都是靠实力吃饭！再让我回头去念个大学，那不是让人笑话？”

父亲依然不松口：“可你才23岁啊，年纪比起括弧里的全明星年轻不是？”

声音逐渐冷却，劝导中开始制冷至末尾，“谁还未发现，你带对仇视线上娱乐大约时。” sagð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