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场关于挨打的哲学辩论

楚青青正襟危坐，双手抱胸，严肃得像是在开家族会议。“为什么你们大人能随便打小孩？”她掷地有声地提出抗议，表情里写满了不服气。

“当然是为你好咯！”小舅爷边切橙子边打哈哈，试图敷衍过去。谁知，这一句话立刻点燃了家里最小的幼崽。

“为什么？我也是家里的一员，我坚决反对这种不公平的行为！”楚青青像个小辩论家，连灵魂拷问都准备好了，“奶奶现在也不懂事，那为什么她不能挨打？！”

小舅爷愣住了，拿着刀的手停在半空，切了一半的橙子也没了下文。她这话怎么有点道理呢？他感到被迫进入了一场哲学辩论的漩涡，自己不过是想吃个水果，结果稀里糊涂被变成了被告。

“青青啊，这个……这个真不好解释，”小舅爷满头大汗，试图寻找黑洞般的逻辑漏洞以脱身，“你别问我，我也说不清楚啊！”他一边发出求救的信号，一边拼命呼唤救兵，“春儿，春儿！快帮我给青青解释解释，我顶不住了！”

小舅奶听见召唤，拎着毛巾走过来，轻轻一笑，三下五除二就把楚青青哄去刷牙洗脸了，留下小舅爷一个人松了一口气，暗自感慨，带娃果然需要技术含量。

晚上，刚钻进小被窝的楚青青没有放下这个问题。她偷偷瞅着替她关灯的妈妈肖茜，半是疑惑半是倔强地问道：“妈妈，大人打小孩真的没问题吗？”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肖茜一时竟无言以对。她在床沿坐下，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声音柔软得像一片羽毛：“青青觉得打人不对，那你以后就不打自己小孩咯。”

楚青青皱着小脸，认真反问：“可是爸爸那样打哥哥，真的应该吗？”

肖茜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温柔却透露出一丝复杂。她望向女儿的小脸，慢慢说道：“有些问题，并不是外人能下定论的。该不该、对不对，最终得由经历那件事的人来决定。”

话虽然简单，却让楚青青有些恍然大悟，她点点头，似懂非懂地低声嘟囔：“所以哥哥觉得没事，那就真的没事罗……”

安心得到回答的楚青青，很快安然入睡，但肖茜却久久没有离开。她站在客厅的灯光里，眺望着暗淡夜色，许多陈年往事像潮水一样涌向她的脑海。小时候在旧城区老家的争吵历历在目，柴米油盐的琐碎与无尽的纷争一度让她感到疲累不堪。那个地方，似乎总藏着她和楚青霜之间未解开的结。

次日，楚青青一直盯着哥哥楚青霜，偷偷摸摸地观察他的神情，试图找出蛛丝马迹。没过多久，楚青霜便察觉了她的小动作，不禁调侃道：“喂，小鬼头，盯着我干嘛？又在计划什么坏点子？”

“哥哥……”楚青青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你是不是因为爸爸打过你，所以才跟他关系不好啊？”

这个问题让楚青霜楞了一下。他没想到昨天的随口一句，竟被小丫头牢牢记在心上。他挑了挑眉，想了想，语气随意地说：“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幼稚，又不是三岁半。”

楚青青歪着头，眯起眼仔细打量着他：“那你的意思是，爸爸打过你没事？”

“当然没事！”楚青霜看起来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甚至坏笑着补了一句，“不过说起来，长兄如父，万一你也不听话，我就得像爸爸一样教育你了哟！”

“什么？！”楚青青瞪大了眼睛，顿时炸毛，“你竟然想打我屁股！小心我以后天天打你，你老了我也不放过你！”

楚青霜听完表情一僵，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琢磨的是保健，还是报仇呢？

尽管有些小小的口头战争，但最近父子之间打球的互动倒让楚青霜和楚竹伯的关系有所缓和。春节假期眼看就只剩两天，家里的小舅爷和小舅奶则计划返回老城区继续照料年迈的奶奶。

奶奶因为年岁渐老，记忆紊乱，行动不便，需要有人日夜看护。小舅爷作为奶奶最小的弟弟，与她年岁悬殊，早年几乎是由她一手带大，如今照顾姐姐也毫无任何怨言。对于这个操劳半生的老人来说，和姐姐一起生活在这座喧闹的大城市，算是一种异乡的安定。而楚青霜的童年，则被封存在了那个年代的斑驳回忆中，如今似乎也只能偶然通过这些人，留下一点模糊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