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补汤风波

饭后，楚青霜端详着面前那碗黑黝黝的补汤，阵阵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让他眉头微微紧皱，眼神里难掩复杂的排斥。

“小青霜，不喜欢喝吗？”小舅奶见他端着碗迟迟不动，眼里尽是关切，语气极为小心翼翼。

“没，没有，就是还有点烫……”楚青霜迅速否认，即便心底再怎么喊着拒绝，也不好驳老人辛苦半天的劳动成果。小舅奶已年逾六旬，熬制这碗补汤无疑耗费了不少心力。他心想，无论如何都得咬牙喝下去。

于是，楚青霜硬着头皮端起碗，试图一口气灌完。他哪敢让苦涩的汤汁在嘴里停留片刻，仿佛是在做某种刑罚般迅速吞咽，喝得后背悄然渗满冷汗。

这滋味，简直想骂人。

楚竹伯在一旁看着乐得直鼓掌，颇为豪迈地教训道：“青青，你看哥哥多能吃苦！哪像你，每回喝点汤都要哼哼唧唧，还折腾半天！”

楚青青眨着亮晶晶的小眼睛，一边拍着小手一边附和：“嗯，哥哥真厉害！多喝几碗，身体会棒棒的！”

“小青霜，好孩子！那我明天再熬给你喝？”小舅奶的脸上笑如沐春风，似是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苦得表情都快僵硬的楚青霜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不用了，真没必要……”他心底一阵哀嚎，生怕再次尝到这地狱般的汤剂。

在这略显艰难的用餐环节结束后，大家陆续收拾着餐桌，唯有兄妹二人留下，一前一后在客厅里游荡。

楚青霜看着低头沉迷平板的小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哪里惹着你了？”

兄妹之间的关系显然并不算融洽，她方才那些补刀让他彻底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然而，楚青青始终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屏幕，并懒得搭理他，只偶尔抬头瞟了一眼，但却在心底默默评价着这位便宜哥哥的情绪状态。她用那双独特的能力凝视着眼前的楚青霜，发现他的灰蓝色心情竟稍微透亮了一些，堆积的阴霾似有所消散。

“怎么了？”楚青霜被她审视得毛骨悚然，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意识地问道。

“你好虚伪。”楚青青冷不丁地丢下一句，一语直接砸中楚青霜心底深处。她恼怒地将视线收回，淡然抛出评语，“明明讨厌我，还装得不嫌弃，你不累吗？”

楚青霜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有敏锐到无法忽略的直觉，甚至连成年人伪装的表情都轻易识破。他忽然觉得，这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天赋。他站在原地，一时竟无话可说。

彼此讨厌的感情本就明摆着，她对他的抗拒也再合情合理不过。

楚青霜终究握紧拳头，缓缓坐到她身旁，不再刻意维持长辈眼中的礼貌姿态。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索性随意地搭话：“你在瞧什么呢？又是那个小猪动画片？”

楚青青警惕地朝角落挪了挪，护着自己的平板，反反复复打量着他，更加费解。他的内心色彩居然亮了一些？更奇怪的是，他好像因为被骂而喜形于色。

“你别管。”她眉梢微挑，带着几分嫌弃的口吻。

“不就是一只猪吗？”楚青霜指着屏幕上的卡通形象，笑容里带着恶作剧的意味，“这就是佩奇吧？”

楚青青立马纠正：“这是乔治。”

楚青霜装作听不懂，故意刁难：“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只猪？”

楚青青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道理简单得很，你叫楚青霜，我叫楚青青，要是你非得一样，那也是你的问题。”

楚青霜盯着小丫头聪慧的小脸，故意追问：“那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是天、谁是地？”

楚青青目光冷淡：“你是天，你是地。”

楚青霜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我是正常人类，你想做什么都随你，不要拖我下水。”

楚青霜看着她那生动的小模样，忽然觉得自己既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能把每句话都说得那么直白，甚至还有几分不近人情的感觉。

“这小丫头，怕不是成精了？”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却并未多想。

此时的楚青青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便宜哥哥真是个古怪生物——明明心底不喜欢自己，却还主动搭话，居然乐此不疲地提出各种问题。她只想安静地看《小猪佩奇》，无奈对方却像闲着没事的麻雀，没完没了地在自己眼前晃悠。

楚青霜此时反倒心情愈发轻松，他发现逗这个沉默寡言的小丫头竟颇有趣味，也因此赖在她身边不愿离开。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是不是我回来分走了爸妈的注意力，让你心里嫉妒了？”他故作正经地分析道，自然让楚青青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她转过头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淡然道：“没有。”

楚青霜似乎没听见，依然自顾自地猜测：“真的不开心就直说，这又不是什么羞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