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晚黄金番茄

除夕夜，热闹的客厅里，一阵欢声笑语中，萌萌的小女孩楚青青正小跑着想溜到房间。还没等她踏出两步，就被楚竹伯眼疾手快地摁住了肩膀。

“小青青，今晚可是除夕夜，全家人都得一起看春晚！不许逃跑！”楚竹伯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脸上溢满了期待。

楚家人今年可是相当骄傲——楚青霜首次登上春晚舞台，这可是全家齐齐见证的好时机。楚竹伯心想，这一回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向小女儿介绍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完美”兄长。

可惜，楚青青对观看春晚毫无兴趣。她机灵的眼睛左右一扫，随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妈妈肖茜。没想到，肖茜不仅没帮忙，反而温柔地劝她：“青青，今天你捧着IPAD看了一下午的动画片，我可都没说什么，现在坐下来陪大家看电视吧。”

一旁的小舅爷，含着一口南方口音接茬道：“对对对，今年又不是猪年，别光顾着看小猪了！”

他没读过太多书，只知道楚青青沉迷《小猪佩奇》，便将动画片随口归类为“猪”。

楚竹伯乘机加码：“小青青你知道吗，这可是今晚收视率最高的节目！”

楚青青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戳穿：“那是因为今天根本没有别的节目吧！”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闷闷不乐地瘫坐回沙发上，小嘴都撅到能挂上油瓶了。她一脸乏味地望着电视荧幕，只见那些酱菜缸般的大红大黄充斥满屏。对她而言，眼前的花花绿绿根本毫无吸引力。

只见节目开始，舞台上陆续涌现出一群穿着各色红衣的大人们，有的唱歌，有的跳舞，可整体看上去——草莓、樱桃、西红柿、辣椒……这群红衣乱炖的角色让楚青青脑袋都有些发昏。

楚竹伯瞄了一眼小女儿的表情，故作亲切地闲聊：“青青，你觉得哥哥姐姐们好看吗？”

“挺好吃。”楚青青回答得一本正经，转头看着他，特别强调，“因为我喜欢草莓，和樱桃。”

楚竹伯满头问号：“？”这逻辑他实在没学会。

不过，为了让小闺女提前建立对哥哥的好感，他继续循循善诱：“那你想不想要一位好看的哥哥？”

“我不想要。”

“不想？”楚竹伯直接被小女儿的斩钉截铁搞懵，实在不理解，“为什么？”

楚青青乖巧地眨巴着眼睛，一板一眼地引用出姐姐的金句：“杨芬姐姐说，哥哥都不是好东西。”

楚竹伯登时语噎。正琢磨着该如何解释，电视上舞台画面突然一转，出现了一位身穿一袭艳红西装的清瘦青年。他缓步走入金色舞台中央，配合着典型央视式的流程舞姿，颇有广场舞的一股年代风味。

没错，这人正是楚青霜。

“来了来了，青霜上场了！”全家突然兴奋地喊成一片。

楚竹伯更加卖力地摇晃着女儿，小心翼翼地提醒：“快看啊，青青，别走神！”

然而，楚青青可没那么轻易被带动。她怔怔盯着舞台上那个外形光鲜亮丽，却浑身上下透着土味气息的“红衣大傻子”，神情复杂。家人的热烈情绪她完全无法共鸣，只觉得迷惑：“这家人到底在激动什么？”

春晚的表演随着时间推进，难免显得套路重复、略显俗套。而作为表演者之一的楚青霜，不仅嗓子状况欠佳，还得硬着头皮完成这些饱负争议的动作编排。小女孩楚青青看得苦不堪言，屡次准备扭头放弃，却屡屡被爸爸按住脑袋，强行导正视线。就这样熬过了魔音三分钟，楚青青整个人紧绷得像块小面疙瘩，气都快憋匀了。

节目一结束，她终于忍不住做出总结性评价：“这个节目像一盘黄金炒蛋，混进去一颗孤单的番茄——不好吃。”

再看看电视里画面，那“孤单番茄”终于消失，楚青青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大口气。小孩子的思维直白又敏锐，于是她灵魂发问：“这么唱也不行，跳也不行的人，凭什么上电视？”

场面瞬间安静。刚才还热烈讨论的家人们，面面相觑后又转向无邪淘气的小家伙，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最终，楚竹伯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青青，那是你哥哥。”

“？？？”楚青青感觉脑袋差点炸了。

她使劲搅动小脑瓜，愤愤地想：我哥居然在电视上丢人现眼，这下我还怎么跟幼儿园朋友抬头做人！

——另一边，楚青霜刚结束表演，回到后台正换衣服，手机一震，随即迎来父亲发来的“家庭速报”。

他努力稳住心态打开微信，只见父亲的消息赫然写道：你妹想你了，过几天记得回家。

一旁的经纪人何淼正高兴着：“这回春节终于解脱了！大家回去享受假期！”

小助理叹气：“假期也就是被安排各种相亲催婚饭局，根本没意思。”

何淼随意搭话：“逸子，你也别大意，过几年叔叔阿姨一定得催婚催小孩啰！”说完更是拍了拍楚青霜的后背。

楚青霜冷淡回应：“不会的。”

“怎么？你觉得他们舍不得？”

“不，他们已经替我生了。”

“？？”

此时此刻，楚青霜望着微信页面，满脑雷声滚滚。他点开父亲发送的视频，画面中一团糯米团似的小女孩，被老爸像玩具一样摇晃着，嘴里还喊：“青青，你快看！”简直上演现实版“云抱抱熊”。

更魔幻的是，父亲那句“你妹”，竟是真的亲妹。而自己，忙得三次过家门都没踏进去。他一下子明白过来：爹妈居然……居然真的响应号召生了二胎！

……

于是，春节的第二天——他，将如约而至，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家揭晓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