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红心暗涌

肖茜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她无奈道：“真是耽误你时间，让你看笑话了。”

韩雅的语气带着几分宽慰，说道：“怎么会呢？小孩子总会忘记很久没见过的人。青霜最近几年工作太忙，等兄妹俩见面时慢慢熟悉起来就好。”

肖茜只是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内心却涌动着难掩的担忧。她害怕兄妹之间到了见面时反而形同陌路，那场景一定尴尬至极。而这一切，分明都是楚竹伯的错，这个不靠谱的罪魁祸首每次都会让人头疼不已。

韩雅走后，家里的气氛渐渐紧绷起来，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楚竹伯感受到了危险的信号，但每一次察觉，他身边的人总是跑得比他更快。小舅爷楚庆峰趁机溜到厨房洗碗避嫌，小舅奶宋春扶着奶奶楚珍回房，纷纷摆脱战场。

客厅里只剩下肖茜和楚竹伯，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肖茜冷冷地瞪着丈夫，那目光像是一团冰雪裹着锋利的刀刃。楚竹伯被这无声的压迫感吓得一阵心虚，连忙喊来小女儿试图自救：“青青肯定知道呀！不信你问问她！”

小女儿楚青青一脸茫然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IPAD，正沉浸在《小猪佩奇》的世界里。她看了看妈妈的不愉快情绪，又瞧了瞧爸爸慌张的模样，一秒钟就洞察了局势。

楚青青平静分析：妈妈正在生气，爸爸很紧张，但似乎这场风波不会殃及到自己。

得出结论后，她放下心来，继续低头看动画节目。楚竹伯急于证明自己，他拿出楚青霜代言的洗衣粉，指着包装上青霜的照片问女儿：“青青，这个人你认识吗？”

楚青青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头继续点着屏幕，丢下一句：“明星。”

一瞬间，肖茜冷笑出声，眼神里带着几分嘲弄。楚竹伯不甘失败，又翻出一堆带有楚青霜头像的纸巾品牌，十分认真地追问：“不对不对，青青，你再想想，为什么爸爸要买这么多纸巾？”

楚青青这一次停下动画，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她很快想起当天购物的情景，回答道：“哦，因为那天打折，爸爸说要占便宜。”

楚竹伯闻言瞬间如坠深渊，感到后背隐隐发凉。他望着毫无默契的女儿，仿佛听见死神的脚步渐渐逼近。

肖茜强压怒火，目光如刀，声音却刻意平稳：“青青，回房间玩去吧。”

楚青青听话地点点头，抱着IPAD退回自己的房间，把客厅留给父母。她刚进屋，身后便传来妈妈的怒吼：“楚竹伯！你难道一句话都不舍得对青青说吗？那么聪明的孩子，别告诉我她记不住名字！你当爸爸还能再糊涂一点吗？”

隔着房门，楚青青耳朵里也隐约听到这场战争，她不由得轻声嘟囔道：“爸爸又犯错了吧，真笨。”她觉得爸爸总是这样，把事情搞砸了被妈妈骂，似乎早已习惯成自然。

肖茜独自大发雷霆，把楚竹伯骂得像个缩头乌龟。内心里，她也在懊恼自己粗心轻信，居然被丈夫近几年的表面表现迷惑。这种时候，冲天的怒火和深深的失望像波浪不断拍打她的心。

渐渐冷静下来后，肖茜忽然开口问：“那青霜呢？他知道青青这个妹妹的存在吗？”

楚竹伯瞬间屏住呼吸，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恍惚间，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死寂，他慌忙伸手去抓，果然是手机救了他。

屏幕上跳出来一条信息，来自他们的大儿子楚青霜。不等细思其他，楚竹伯迅速打开查看，只见上面写着——

“YI：我今年春晚后没工作。”

短短一句话、一点赠补的标点符号也没有，对于外人似乎毫无意义。但楚竹伯解读得十分深刻，这简短的文字包裹着复杂的家族式暗语，字里行间透着亲情的微妙。只看一眼，他就心领神会，赶忙对肖茜转述道：“青霜估计今年春节能回家！”

肖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拂去愁容，面上渐渐露出欣慰的笑意：“真的？什么时候回来？”

楚竹伯低声猜测：“春晚之后吧，怎么也得过了演出那一档事吧。”

肖茜满意地微微点头：“那正好，兄妹终于能见面了。青霜这几年确实忙得厉害，我也理解。”她说完把目光重新聚焦到家庭未来的期望，怒火逐渐平息，愁绪消散。

逃过一劫的楚竹伯如释重负，趁机装乖以求宽宥。

另一边，楚青霜远在演播现场。他发完那句暗示性语言后就坐立难安，时不时瞄向手机，心里盘算着楚竹伯究竟收到信息没。他话说得含糊，是害怕表现得过于主动又显得生硬，索性通过一条低调的文字暗示他有空回家聚聚。

然而，手机始终未回复，惹得楚青霜心中焦灼。他暗想着：“这老爸回信息的速度也太慢了吧？”

经纪人适时上前催促：“肖哥，时间快到了，准备进场吧。”

楚青霜将手机随手一塞，递与经纪人保管，干脆利落道：“行，我先忙演出。”他索性豁达，把关注点从通讯转移到待会儿的春晚，暂且抛却心头那份复杂感。

与此同时，家里“小小的战场”依旧热闹。楚青青的IPAD遭到没收，奶奶特意摁她坐到电视前，强迫她观看春晚。小姑娘扯着小脸，不满地嘟哝：“我才不要看这个，电视我不喜欢……”她满脸委屈，却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只能瘪着嘴坐在节目面前，与屏幕干瞪眼。蝴蝶效应似乎未真正停止，中心却仍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