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燕王护佳人

徐依霜紧张得像条惶惶小兽，死死地抓着朱棣的胳膊，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动作太过亲密，以至于让对方明显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朱棣微微偏头瞥了她一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情绪，却没说什么。他迅速抽出手，将手臂不着痕迹地揽过徐依霜的肩膀，将她圈在怀里护住。徐依霜察觉到他的动作，抬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小小的身子乖巧地向他怀中缩了缩，像一只被吓坏的小白兔。

这时，马车外传来丘易的禀报声：“逃了两人，其余都解决了。”

朱棣闻声掀开车帘下了车，徐依霜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来。她的目光掠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人死相骇人，有的被砍得血肉模糊，有的甚至脑袋几乎削去一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徐依霜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却忍住了。她仗着胆子走到一具尸体旁蹲下，仔细审视。这人的脖子被割开，满脸血污，看不清五官。

“把脸上的血洗干净。”朱棣简短吩咐。

丘易立刻递上一只水囊，将清水泼洒在尸体的脸上。血污渐渐被冲去，一张模糊却熟悉的脸孔显现出来。

“这人我见过。”徐依霜蹙眉，语气笃定，“他是凤阳城的一个流匪，之前我跟师姐楚薇去凤阳作法时，曾被两个流匪盯上，其中之一正是他。”

丘易闻言微讶，忍不住出声道：“想不到竟是凤阳的混混之流，居然沦为刺杀燕王的刀子？”

“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徐依霜缓缓说道，正想将自己的推测重新解释一遍，却听朱棣抢先开口：

“胡百天这人虽然凶狠狡猾，重情重义，但绝不至于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冒着巨大风险刺杀本王。”朱棣凤目微抬，语气冷淡却十分肯定。

徐依霜心中一凛，这才明白——原来她之前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进去了，只是装睡罢了。

但话又说回来，朱棣的分析的确有道理。刘千梅是胡百天兄弟拼死保护的女人，为她报仇这种事，似乎确实显得有些不合常理。

“所以，这伙刺客的真正目标还真是王爷您？”徐依霜略带愧疚地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您在凤阳将他的手下几乎全灭，因此前来寻仇？”

丘易捡起一柄刺客遗留下来的兵器，端详片刻后说道：“他们的武功路数和兵器纹路完全一致，必出自同一伙人。事实上，自王爷入凤阳前，就已多次遭到这伙人的偷袭。那时王爷与胡百天并无任何瓜葛。”

“会不会是有人花重金雇他下的手？”徐依霜思索着，咬着嘴唇问道，“不知王爷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朱棣冷冷瞥她一眼，懒得回答，转身率先上车。而站在一旁的丘易，望着徐依霜一脸认真地思索，终究还是低声吐露了真相：“恐怕得罪的人，太多了。”

徐依霜顿时恍然，一边嘟囔着“还真是得罪遍天下”，一边赶紧跟上马车。

车厢内恢复了安静，而经历了杀伐的震惊后，徐依霜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想着事态总算告一段落，她从座位下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点心。礼貌地递到朱棣面前晃了晃，语气恭敬：“王爷，请用？”

朱棣却一眼都没看，冷漠拒绝。徐依霜立即高高兴兴地把点心盒抱回怀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咔擦咔擦，满脸写满满足感。

朱棣微微侧眸，打量着这个腮帮圆鼓鼓的女子，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无奈。这个嘴上正经道貌岸然的姑娘，总是让人意外又好笑。

“你为何会读《资治通鉴》？”朱棣忽然问，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徐依霜一愣，猝不及防地被问住，差点呛住。她咳了两声，眼珠子乱转，为自己编好的借口添了一丝可信：“师父有一位道友，出身书香世家。她临走时将藏书赠予师父，其中正巧有这本书。我闲来无事，就翻了翻。”

朱棣没有深究，只是意味深长地凝视了她片刻。他倒是没想到，这份书香气，居然还能从道观里冒出来。

几日后，他们抵达凤阳地界。徐依霜主动提出想先回道观安置，朱棣点头应许，随后两人暂时分道扬镳。徐依霜没见师姐妹几个月了，心里早已归心似箭。

当她的马车缓缓停在道观门前时，天色已近黄昏。年轻的小师妹馨儿正在门前扫地，见马车如此气派，随行的侍卫又个个器宇不凡，不禁吓得手中的扫帚掉落在地。连忙飞奔去叫其他师姐：“不好了！又有贵人来了，莫不是要把师姐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