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新婚秘密

徐依霜早早吃下了解药，但为了不引起燕王的疑心，她表现得大大方方，仰头将瓢中的酒一饮而尽，还特意倒扣着瓢凑到朱棣眼前，示意自己滴酒不剩。她洋洋得意地挑眉，可燕王朱棣却扯了扯嘴角，眼神透着一股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淡漠，令人琢磨不透。

朱棣只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酒，随后随手将瓢归还，动作悠闲而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坐在床边，目光随意地扫过喜婆带着浓浓老派仪式感的动作。喜婆恭敬地将他的衣角压在徐依霜的裙摆之上，嘴里念念有词，意指夫在上，而妻子自当从夫。然后，她取出尖细的剪刀，在徐依霜的头发上轻剪出一缕，再取自朱棣的发丝，悉心挽在一起，结成合髻，象征着夫妻结发，礼成一生。

徐依霜本以为这场礼仪足够古板拘束，却没料到接下来的环节更加令人难堪。床榻上放着一张反铺的花被，而作为新娘，她须要亲自动手把花被翻过来。喜婆故意挑高嗓门，问道：“王妃翻过来了吗？”

照理说，这种寓意颇含荤味的问话，总能让新娘羞红脸颊，支支吾吾地答不出口。喜婆心里盘算着准备多问十遍的耐心，却被徐依霜突如其来的爽快回答打得措手不及：“翻过来了！”

这干净利落的反应让喜婆愣了片刻，她下意识地想到徐依霜先前吃子孙饺子时也是猴急模样，心下暗忖：“看来新王妃确实对燕王这俊朗容颜动了心。”一边转念，又忍不住担忧：燕王那冷峻严苛的性子，这新王妃真的消受得了吗？不过这已然与她无关，喜婆见礼成，便功成身退，率人退下。

殿中安静下来后，四名丫鬟奉命留下，预备伺候王爷和王妃更衣。但朱棣薄唇微启，冷冷吐出一句：“先下去。”

丫鬟们无声行礼，规矩地退出。徐依霜的贴身侍婢碧螺和碧溪也对视一眼，无奈地跟着退下，徒留房内二人对坐，气氛悄然变得微妙。

距离徐依霜的迷药发作最多只有半柱香时间，她必须尽快摸透朱棣的意图。于是，不顾心头涌动的忐忑，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朱棣，你到底想做什么？”

朱棣闻言，动作利落地撩起袍角，沉稳地坐在榻侧，抬手示意她也坐下。徐依霜虽急着知道答案，却也明白光废话无用，只好乖乖坐过去，满心期待他的下文。

朱棣从袖中拿出一卷纸，那神秘的举动让徐依霜不免心头疑惑。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长卷，一拉开便顿时面色惨白，几乎脱口惊叫——卷纸上分明画着她蒙面道姑时的模样！朱棣竟早已认出她了吗？徐依霜用余光偷瞄朱棣，却发现对方眼底竟透着无法捉摸的意味，让她心底直打鼓。

朱棣声音低沉，却如巨石般砸入徐依霜心里：“大明刑律第一条，凡谋反及大逆，但凡参与者，无分首从，皆凌迟处死。”

徐依霜背脊一阵发冷，脸色惨白至极。偏偏，朱棣还斜睨她一眼，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冷笑道：“王妃许还没见过凌迟吧？改日，本王可以带你去观刑。”

“不、不用了。”徐依霜强装镇定，可心底早已翻腾不休，她拼命计算迷药发作后的脱身可能，却很快意识到凭朱棣的警觉，她根本毫无胜算。而她若逃跑，国公府数千口人命必然也会牵连其中。她咬紧嘴唇，心里暗叹：她不能不顾原主的亲生父母。

更何况，从朱棣目前的态度来看，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徐依霜努力平复心绪，硬着头皮道：“王爷既然已经明示，那便直言吧，有什么要求，我愿倾听。”

朱棣的眼神依旧冷淡，眉宇间透着些许不耐，却也没有直接戳破她的伪装。他淡声说道：“保密，关于书生的事。”

书生？徐依霜脑海迅速闪过记忆片段，那日在断崖边，自称“王清和”的朱棣，性格竟与眼前的燕王截然不同。徐依霜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善言咒起了作用，但此刻再回想，分明不太对劲。从种种迹象来看，这更可能是某种人格分裂。

一念至此，她禁不住试探道：“王爷可还记得书生时候的事？”

朱棣的目光暗沉，似乎有些抵触这个话题。他冷冷瞥了她一眼，片刻后还是应了一声：“嗯。”

徐依霜继续追问：“那王爷出现过几次这种情况？”

“四次。”朱棣没有隐瞒，将他性情两极化的经历简单讲明。他步步逼近，握住徐依霜的手，将她惊得骤然一颤。

朱棣低头，目光逼人：“如今你我乃夫妻一体，同荣共损，你的秘密也该讲出来了。”

徐依霜僵硬地由他握住，只觉掌心汗意渐浓，她心中一阵天翻地覆——莫非朱棣知道她是个穿越者？不行，这种事绝不能暴露。她咧嘴一笑，强行遮掩住心底的慌乱：“王爷说笑了，我能有什么秘密啊，呵呵……”

可朱棣显然没被她糊弄过去，语气冷冽地戳破：“难道本王看不出你的‘驱邪消灾’另有乾坤？”

听到这里，徐依霜心底直叹：这燕王除了性格阴晴难测，还如此深谙详情，真是惹人讨厌！她咬了咬唇，无奈道：“王爷，我的善言咒确实有些门道，但不能多用，用一次得休养好几天才能恢复正常。”

这话虽然隐瞒了善言咒的后遗症，却也不算完全撒谎，至少能拖住他，不至于被直接凌迟。想着药效渐渐在身体里渗透，她觉得有几分燥热，急忙拉了拉衣领，眼神浮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