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意弄人

“这个味道怎么样？”徐依霜笑盈盈地问道。

徐妙书点点头，小声答道：“很好，很好。”

“那以后你要是再哭，我就拿这糖给你吃，省得你哭多了嗓子哑，声音变得难听。”徐依霜眉眼弯得像月牙，言语间带着浓浓的善意。

徐妙书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别扭。她隐约觉得对方话里带刺，似乎是在嘲笑她？可细细回味，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她确实爱哭，人家还特意为她做了润喉糖，看来是真心为她着想。

“嗯，看样子，以后还是得少哭点了……”徐妙书默默地下了决心。

当天，她便差遣丫鬟去抓药，特意让人做成金匮肾气丸。徐妙书心想，也许补补肾，自己的泪腺就不会这么活跃了。

心念至此，徐妙书取了一块润喉糖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甘甜清凉的滋味瞬间在舌尖散开，似乎连心情都舒畅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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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一个多月，徐依霜发现吴王这段时间频繁造访魏国公府，竟然已经来了六次之多。她向府中守门的下人打听得知，往年吴王登门，一整年也不过三四次，这次的频率显然不同寻常。

徐依霜不动声色地遣丫鬟碧螺去向徐辉祖探查。结果得知，吴王与徐辉祖闲聊时，的确掺杂了一些关于她的问话。这一发现让徐依霜更加确信——吴王对她心存意向。如果吴王主动向皇帝提议赐婚，想得这门亲事，无论如何，皇帝都不会为了另一个儿子而制造兄弟嫌隙，更不会贸然改口。

半个月后，徐达大胜归来，整个府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谢氏多日未见的红润面色更是因徐达归家而焕发光彩。徐达随口夸了一番：“这是依霜调理得好，才让你精神起来。”

随后，他又关切地问起二女儿徐妙书。他对这个较为“娇气”的小女儿可谓了然于心，经历教训之后，按理说这孩子应该“折腾”出几场大戏，比如哭晕过去，或者跪上一天一夜赔礼请罪。但让徐达意外的是，如今徐妙书居然一反常态，不仅乖乖待在蔡老夫人身边伺候，还学会主动避嫌，就连谢氏前往蔡老夫人处请安时，她也会识趣地悄然退出。

这一切功劳，自然也被徐达记在了大女儿徐依霜的名下。他心中不由得更添几分疼爱。

当天，徐达入宫面圣前，徐依霜在厅中找到他和谢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徐达见她这般局促，暗觉奇怪，便问道：“有事但说无妨，父女间何必遮掩？”

听了这话，徐依霜也不再犹豫，抬头道：“爹爹，娘说陛下有意将我许配给二王之一。”

“嗯？”徐达眼中精光一闪，深深地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

“当然有！”徐依霜垂下头，可怜兮兮地说道，“能不能不要是燕王？”

“为何？”徐达向来坦荡，丝毫不避讳这种话题，“说清楚。”

“听说燕王性情……”徐依霜挑了挑眉，欲言又止，随后转移话题道，“反倒是吴王，他喜好钻研医药，我恰巧也对此感兴趣，应该更合适吧。”

徐达闻言，心中暗暗一笑。果然，依霜的想法与自己如出一辙。他抬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笑着说：“你放心，爹爹一定会尽力帮你争取的。”

得了这句承诺，徐依霜松了口气，心想，有父亲和自己的预案双重保障，这件事十拿九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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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徐达觐见皇帝。朱元璋赐了许多赏赐后，留徐达小叙，谈话自然绕到了婚嫁事项。徐达心中有了准备，刚想着该如何为吴王争取婚事时，朱元璋话锋一转，先提到了徐依霜的适应情况。

“托陛下洪福，小女一切安好。”徐达一边谢恩，一边暗自铺陈开口，“不过，小女钟情医药之术，这段时间还帮府上调理了一下家人健康，倒真见了一些效果。”

“哦？有趣，她这点倒与老五很像啊。”朱元璋捋着胡子笑道，“看来咱们朱家将来要多出几个精通医术的人才。”

徐达眼睛一亮，见引导有效，连忙借机夸赞吴王的才学，并谦逊地表示自己的女儿远不及吴王。朱元璋听后颇为赞许，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她多学些东西。朕打算把宫里的医书都赏给她。”

听到这里，徐达心中大喜，以为大事已有定论。

然而，朱元璋话头一转，直接说道：“婚事宜早不宜迟，这次就把婚期定下吧。”

徐达心花怒放，正要谢恩，不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过两天把老四召回来，让他们尽早成婚。”皇帝一声令下，声如洪钟。

徐达差点跪地瘫倒，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等等，怎么突然变成燕王了？！”

“来人，拟旨。”朱元璋根本没给徐达缓神的机会。

内侍高声宣读：“朕仰承天德，封建诸王必择贤女，魏国公徐达之长女徐氏，坤仪毓秀，淑慎聪敏，着即册为燕王妃，拟于八月十七成婚……”

徐达木然接旨，几乎是踉跄而出。一路走回家时，他的脑子始终是一片空白。

见到谢氏和徐依霜走上前迎接，他立刻转过身去，无颜以对。他小心翼翼地把旨意告诉母女二人，看着徐依霜难掩的震惊和失望，他长叹一声：“苍天作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