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惊堂木声震

“徐道姑说的没错！”罗性一声冷喝，眼神如鹰隼般扫向方洪卓，“这案子里你遮遮掩掩，分明藏了把柄！很可能你与同伙串通一气，才会百般辩解，故意庇护。刘千梅，你意下如何？”

话语刚落，刘千梅身子猛然颤了一下，面色苍白如纸。她始终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方洪卓见状，急忙接话，满脸堆笑地说道：“我记起来了！就在两日前的傍晚，我潜入平安观，偷偷跑到寝房偷窥云尘道姑，发现她身上竟带着一把钥匙！”

他话音刚落，徐依霜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却不失犀利：“你撒谎。我师父那天正远赴白云观，与诸道友切磋道法，并未在平安观留宿。她前一日才刚归来，你可有证据支撑你的话？”

“什么前一日、两日前的，反正是在那段时间，我偷窥她了！”方洪卓不耐烦地撑开眉毛，山羊胡一抖，索性装起无赖来，“黑灯瞎火哟！我随便转悠一下就撞见了。这种小事你就不要纠缠了吧？反正我是放火的那个人，杀人的也是我，不够分量赔命么？你还想怎样？难道你要亲手逼死自己的师妹，才甘心么！”

他的无理指责声中，表情逐渐狰狞，渐渐瞪紧徐依霜，那秀气俊雅的容颜竟染上几分蛇蝎般的恶毒。

徐依霜面色波澜不惊，拿过文书递来的纸墨，在桌上迅速勾勒出一幅平安观的简图，随手递至方洪卓面前：“这里是平安观的布局，没有标注寝房。既然如此熟悉观内，你指给我看，师父的寝房在哪。”

方洪卓眼神闪烁，想要偷瞄刘千梅，却被徐依霜恰到好处地挡住视线。他犹豫片刻，果断乱点了一个地方，接着又随手改变指向。

徐依霜连连摇头：“都不是。”

“闹鬼么？谁记得这么清楚啊？”方洪卓心头火起，愤愤说道，“我都说了当天晚上黑漆漆地摸进观里，瞎转悠了几圈，偶然撞上的。你怎么偏要钻牛角尖？总之，我认罪了，我烧了平安观，伤了人，要赔命的事我也认了！可你这个做师姐的，何必恶毒成这样，非要逼死自己的师妹？”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顿时拔高。然而徐依霜神色平静依旧，仅冷冷扫了他一眼。这位重生的道姑，早已将对方的语态尽收于心，与之劈嘴争辩毫无意义。

“你既然声称与刘千梅毫无瓜葛，按理该是陌路之人。”她语气清冷，逻辑分明地反击，“可你怎知我乃师姐，她为师妹？这些年我与她年纪相仿，而她甚至长我一岁。这事，你又从何得知呢？”

这一番质问直戳弱点，令方洪卓面露难色，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我听说的！”

“听谁说的？”徐依霜眉梢轻挑，毫不妥协。

方洪卓噎住了，他讪讪吞咽几下，却答不上话来。

而一直沉默的刘千梅，此刻指甲深陷掌心，死死攥紧拳头。她细听徐依霜层层追问，将目光移向徐依霜的冷峻面容，刹那间，胸中顿生一股怨毒的火焰。

“够了！”罗性一声暴喝，拍下惊堂木，目光灼灼地扫向方洪卓，“方犯，你既坚持说自己与刘千梅无关，何故刚才特别指明她与劫囚有关？本官尚未提及那日救走犯人的详情，你这个四处躲藏的逃犯，又如何知晓五月十九发生的事？”

言罢，罗性语势更强，步步紧逼：“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本官！说，五月十九那日救囚之人可是你！”

这一句质问如同利剑，刺得方洪卓几近崩溃。他猛然起身嚷道：“不是我！我早已说了万遍，我不认识她！”

可罗性冷冷一笑：“本官未提刘千梅便是被救走之人，你却单单将五月十九之事与她相连，难道你不怕露了马脚？”

方洪卓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一时间竟答不出话来。他愣在原地如遭雷击，连那双狡狯的眼睛也黯淡了几分。而罗性目光凌厉，转即逼向刘千梅：“刘千梅，你还要否认么？”

大堂上的气氛骤然紧张，一个个微妙的细节像是重锤般落下，压得刘千梅喘不过气去。终于她抬起头，环顾整个公堂，满眼血丝，凶狠地盯住徐依霜，她的唇边溢出愤怒、怨恨与悲凉的笑。

“五师姐，”刘千梅声色俱厉，几近吼叫，“你为何逼我至如此境地？我明明无罪，事发那日还特意寻你解释，你却非要不听，偏要将我送官问斩。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为何你要亲手毁了我？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不止你，大师姐也是这个德行！我的命非你们不可夺么？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她字句间饱含怨毒，将自己的悲惨命运归咎于旁人，而非自身问题。徐依霜对此见怪不怪，既没有辩驳，也不屑回应，只略微拢袖，掸去袍角上的尘土，姿态端庄，视若无睹。

公堂外，一片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言辞越来越激烈：“刘千梅真不要脸！”

“她竟然敢跟外人合伙，盗自家师门，还火烧了同门，简直是狼心狗肺！”

“徐道姑心肠太好了，换成我早把她暴揍一顿！”

“方洪卓这厮撒谎都不像话，他们俩肯定有奸情！”

这些羞辱性言语如刀刃，深深刺入刘千梅心中。她咬紧牙关，拳头颤抖得厉害。但罗性最终轻拍惊堂木，喝道：“肃静！”

随后，他冷声宣布，“雁过留痕，风过留声！平安观愿出千两白银悬赏线索。从今日起，围绕方洪卓与刘千梅的同伙关系展开调查，一切蛛丝马迹都将成为证据，直至铁证如山！”

案情暂时告一段落，但徐依霜心底仍藏有些许隐忧。她并不满足于现有证据，她要确保这场审案没有任何翻案的可能，让罪人无处可逃。罗性看穿她心意，投以赞许的目光：“徐道姑胸有成竹，下一步我们定能逼出铁证，将此案定准！”

骤然间，堂堂内外如沐寒风，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