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情犹未了

他喜欢被她从背后环抱的感觉，每当她靠近，那种亲昵中夹杂着的独特，不禁让他的冰冷内心也会微微温暖。她总是无声地昭示着她对他的重视，像是拥抱世界时的唯一。也许，这是一种他舍不得说破的独享幸福。

而现在，她又一次踏进他的领域。但这一次，他没有打算放她离开。江云斓缓缓转动椅子，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落在了那个步履坚定的女人身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轻扬在他的唇角。

“江总好，我是扬川公司的执行总裁，南潇。”南潇的姿态端正，嘴角挂着淡淡的职业笑意，向他伸出手。

江云斓的眼神微微闪了闪，随即，他抬起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握上对方。他的掌心分明带着丝丝凉意，但这种凉意却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南潇的手轻易锁住。南潇心里猛然一紧，不由自主地想要缩回，却发现他握得更牢了。

“南总果真贵人多忘事啊。”江云斓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惬意，尾音轻扬，竟无端染上几许暧昧，“昨晚我们才见过，还…深谈良久呢。”

那一句“深谈”仿佛点燃了南潇的记忆。昨夜的那些缠绵画面倏然闯入脑海，她顿时脸颊绯红，瞪大了眼。而她身侧的助理文希，显然对这一幕毫无准备，满脸的惊愕显而易见。

“江总记性不错啊。”南潇略带清冷地回应着，迅速抽回被握住的手，下意识掩饰起自己的慌乱，“看来江总对我们的项目也应该已经熟得不能更熟了。”

江云斓嘴角的笑容更深了，“自然如此。”

他抬起眼，看向文希，那双深邃的眸子透过镜框，染上几分淡淡的戏谑，“文助理是吧？能否麻烦你出去安排人送几杯咖啡进来？”

江云斓的话明显是请求，但那种从容不迫的语调，却让人不由得有一丝不容违抗的压力。文希愣了一瞬，下意识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随着文希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南潇当即觉得空气似乎有些沉闷了，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却发现脸颊上的红潮难以退去。

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她的动作坦荡，但内心却忍不住泛起波澜。毕竟，以前他们在一起时，谈事情从来不这样正经。那时，椅子在她眼里不过是装饰品，她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霸道地挤到他腿上，甚至横过来坐着，逼迫他正视自己的调皮，弄得他面红耳赤才肯消停。

现在，过去的亲昵成了彼此间不可触碰的禁区。或许，是因为她离开后，一切都变了。对上那双冷静而又深不可测的瞳孔，南潇忍不住挪开了目光。

左侧摆放的一盆小多肉突兀地进入眼帘，那粉色陶瓷盆上头的花草带着几分熟悉。她心底一顿，总觉得那盆植物似曾相识，仿佛与自己某段被搁置的记忆有关。

“那是个无良之人留下的破玩意罢了。”江云斓见她盯着多肉，轻笑着开口，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讥诮。

然而，再怎么说是“破玩意”，那盆多肉却显然被悉心照顾着，表面的几颗未被吸收的水珠，在阳光下甚至透着盈盈的光泽。

而这一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将早就尘封的记忆猛然打开。那是大学时期，南潇曾一度迷恋养植物。她精心种下了许多花草，可惜三分钟热度，很快就将那些绿植转嫁给了江云斓，还美其名曰“陶冶情操”。可最后，唯一留下的一盆多肉还是在她出国前被抛弃了。

“当时真是随手甩锅了事的装点……居然还在他这里？”这个认知让她背脊轻颤，手指微微蜷起了一些。

“不过也正因如此，它才能有更合适的主人，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她抿了抿唇，淡笑着，试图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掩过。

“呵，南总果真学会了自圆其说。”江云斓斜睨了她一眼，唇角的笑意渐浓，可那淡淡的讽刺却毫不掩饰，“离开几年，进修归来的资本看来不只是简历，还有狡辩的能力。”

南潇微微一怔，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的确无力辩解。苦涩涌上心头，她终究张了张嘴，选择闭嘴不言。

这时，门终于被推开，文希送来的咖啡让气氛稍稍缓和。但江云斓似乎并没有再继续敞开谈话的打算，他冷静开口，声音却犹如刀刃一般刺痛人心：“南总，请回吧。扬川的项目成本过高，目前我看不到任何实际价值。如果你们无法提出更具吸引力的条件，我又为何要冒险投资？”

不等咖啡摆好，他便给出了果断的逐客令。

南潇抿着唇，脸色微微泛白。她让文希先去停车场准备好车，而自己则没有急着离开。她站在原地，隔着办公桌，再一次直视那张让她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比利刃还锋利：“也许，南经理可以尝试像昨晚那样，毕竟我这个人，总是会怀念细腻的滋味。”

“江云斓！”南潇双手用力撑住桌面，语气几乎咄咄逼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怎么？几年没见，你的理解力退步得这么严重？”他低笑着，薄唇挑起讥诮的弧度。

南潇心头一颤，硬逼着自己平息怒火，转身离开办公室。可一路上，她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江云斓的最后一句话。他口中所谓的“更具吸引力的条件”到底暗含着什么？

回程途中，车窗外的风景飞快倒退。南潇突然开口：“文希，你对江云斓这个人有多少了解？”

文希显然对这个问题满脸疑惑，但还是答道：“嗯，大体只是些听来的传闻，他手腕狠辣，作风果断。他的一举一动几乎牵动智恒科技和整个圈子的走向。还有个不靠谱的说法，说大学时他被某富家女始乱终弃，从此性情大变，对女人毫无兴趣。”

听到这里，南潇心跳漏了一拍。这个传闻中的所谓“富家女”分明就是她，而“始乱终弃”这几个字，重如千钧地压在她的胸口。

“啊，是吗？”南潇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可那笑终究没到她的眼底。

这并不是一个意外的重逢，而是一场注定纠葛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