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他妈是谁

通常来说，孩子总能够被新奇的玩具轻易吸走注意力，而凌奕欧也不例外。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凌盈诚不禁笑了笑。

“真的吗？”小家伙撒娇般问道。

凌盈诚随意努了努嘴，随后坐上驾驶座启动了汽车，“当然是真的。”

车内一派安宁，但无意间，凌奕欧却抛出了一个问题：“爸，如果我回内地上学，我那些朋友还会跟着我去吗？”他的声音里透着些许不舍，语气中也带了点儿困惑。

告别的情感似乎开始涌上心头，即便凌奕欧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社交天才，此刻也有些发愁。幼稚园不光有他玩得最好的小伙伴，更有那位让他心底悄悄作痒的小女生。

小小年纪，初听自己要离开香港后，他的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儿子——你是舍不得那些人里所有人，还是舍不得其中某一个特别的人呀？”凌盈诚意味深长地问道，嘴角带着些笑意。

凌奕欧支支吾吾，显然在消化这句话，但还是开口说道：“爸爸，这有什么区别吗？我们已经在一起很熟悉了。我以后不跟他们在一起了，他们也会舍不得我的，不是吗？”

这番话倒颇有些小聪明的意味，竟绕了过去，不正面回答。

凌盈诚瞅着他，语气突然认真起来：“凌奕欧，记住一句话——缘分这东西可玄妙着呢。就像是书里那些常说的事，哪一天你长大了，说不定还会在某个地方和他们重新相遇。所以现在，不必为分别犯愁。”

这话里的深意，或许并未完全为小家伙所理解，但让凌盈诚自己来说，他却明白得很，这也像是他自己和聂之翊的故事。

“爸爸，我们不回家吗？”凌奕欧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高楼和街景，突然发现这不是平时从幼稚园归家的路线。

“嗯，今天我们先去医院，探望一个重要的人。”凌盈诚回答，略带一丝严肃的意味。

“哦，好吧。”凌奕欧乖巧地应了一声，同时，他钻进了自己的沉思里。透过后视镜，他看到父亲的脸上居然浮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表情。还从未见到爸爸是这样的样子，也许，医院里那个“重要的人”，对爸爸来说真的很特别吧？

没多久，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经过门禁、程序等一系列手续，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这一次，安排得格外周到——梁舒意被安置在独栋的VIP病房，再严格的规矩也不为过，没有放行条，连医院里的普通人都不准入内。

此时的梁舒意正在沉睡，等待她醒来的过程中，父子俩被安排在宋渭的办公室暂歇。

凌奕欧刚结束一整天幼稚园的学习，满满的疲倦难以掩盖。当他看到那张宽阔舒适的真皮沙发时，小小的身体不禁松了一口气，几分钟后，单歪着脑袋就进入了梦乡。

“你儿子？！”宋渭从凌盈诚进屋后就盯着凌奕欧，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脱口而出疑问。语气里充满了似乎对现实无法接受的惊诧。

凌盈诚随意“嗯”了一声。

他的好朋友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哥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在美国还在追聂小姐吧？”

“这是什么情况？”宋渭揉了揉自己太阳穴，不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做梦，甚至编出了一个狗血伦理故事，“莫非——这孩子是‘去母留子’的结果？你担心聂小姐知道，也不带她过来？”

没等凌盈诚开口，他自己倒先在脑海里把剧情加速扩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甚至还怀疑眼前这位一贯冷静的凌总会不会突然藏着特殊的小秘密。

凌盈诚皱了眉头，语气几分讽刺：“去母留子？不错嘛，现在连成语都用得蛮顺溜，看来中文的学习进步很大。”

以他的严肃表情，宋渭被讥讽得满脸通红，但嘴里依然忍不住碎碎念：“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大儿子！你要怎么和聂小姐自圆其说？”

凌盈诚懒得再解释，只扶了扶额，用冷漠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宋博导，你是书读傻了吧？仔细看看我儿子是像我多点，还是像他妈妈多点？”

宋渭定睛细看了许久，从凌盈诚的冷峻脸庞，转到沙发上熟睡的娃娃，再回忆起聂之翊的模样时，顿时神色一僵，像被天雷劈中似的脑海瞬间清晰了整个故事情节。

“你……聂小姐，她、你们很早以前就……”宋渭艰难地拼凑出几个词，双手食指靠拢，动作比语言更直接。

凌盈诚毫不避讳地点点头，“答案是肯定的——我儿子的妈妈就是翊翊。”

一瞬间，宋渭的脸上像是被雷劈过，还带了点魂飞魄散的滑稽模样。他本想扶眼镜，那镜框却已吓得滑到了鼻梁下，索性放弃。

沉默了许久，宋渭才吐出一句感慨：“果然，你们年轻人玩得真够‘花’的。”

斜眼再仔细瞅瞅睡着的小家伙，那张脸确实完美地继承了凌盈诚和聂之翊的优质基因：眉骨高挺、眼睛灵动、嘴唇的弧度更像被艺术家精雕细琢，宛若女娲娘娘的毕设杰作。

“带他来，是想让梁女士开心？”宋渭大致猜出了凌盈诚的意图。

“嗯。”

宋渭还在那里碎碎感慨，“早告诉我有这么个消息，梁女士可能都不用去美国了！喜事再加药物辅助，她假以时日恢复的可能性一定大增。”

凌盈诚不屑地瞥他，“我原本以为你们这种专业人士会慎重定论，看样子还真不怎么样。”

话题到此，宋渭觉得自己还是少哔哔为妙，见好就收道：“哈哈，开个玩笑嘛，你别当真。”他知道，凌盈诚性子冷，不爱聊私事，终究还是见外收敛。

看了看时间，宋渭主动提议：“梁女士差不多该醒了，我们过去吧。”

病房内安静如画，梁舒意服了药物的副作用还未散去。凌盈诚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沙发上熟睡的凌奕欧。

听到动静，小家伙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软声唤道：“爸爸。”

这一声从小嘴里浅浅地吐出，却让凌盈诚的心像泡进甜蜜的糖水里，泛起了幸福的涟漪。

他低抱着儿子，轻声问道：“饿了吗？”

刚睡醒的小家伙还浸在混沌里，软乎乎的小手攀住他的脖子，“不饿……爸爸，我们这是要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