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笑里藏刀

凌雅雅看着满地狼藉的屋子，眼中是掩不住的冷意。姜瑶瑶看她回来，脸上原本带着惯常的不屑，但一眼瞥见她手里的现金，脸色瞬间变了。连同语气也柔了三分，像是刹那间变了个人。

“雅雅，你还没吃饭吧？”她这次话里竟带着几分关心，随手撩了撩散乱的头发，又一声唤向厨房，“死王妈呢？又躲哪儿去了？二小姐回来了，还不赶紧出来收拾地上脏乱的东西，再添副碗筷！”

这话里的指使意味显而易见，可下一秒，她竟还细心地抽了一块湿毛巾，擦了手，把面前没有沾过的早餐推到凌雅雅面前。

这份假意的温柔，是凌雅雅连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体验过的。当年在姜瑶瑶面前，她就像个卑微的小可怜，无论怎么做都会被挑剔，现在情势反了过来，她倒像是成了这个家里少有被端茶递水的“贵客”。

姜瑶瑶眼里，那点讨好的笑意，凌雅雅看得一清二楚。对于这位继母的一颗心，她自觉得已摸透。说白了，如今凌建福那个男人早已靠不住，这个势利女人知道时不我待，也唯有暂时低头，如此才能博得翻身的机会。

凌雅雅嘴角泛起一丝轻笑，轻轻握住姜瑶瑶冰冷的手背，语气毫不破绽地乖巧，“妈妈，我吃过了，不用麻烦您。我只是想说，家里的事情，大家都有口难言，您有什么事，千万别跟爸爸吵，太伤神了。”

她话里的关切流露出来的一刹那，姜瑶瑶整颗心都能感觉到一阵温热。毕竟，她也曾在一段漫长的不幸中，被男人背叛、被骗光财物，最后落到今天孤立无援的境地。今天她听到这句“别吵架”，不由自主感到了些许安慰。

然而，她眼里却生出几分探究，又带着几分试探：“你刚刚，到底听到了什么？”

姜瑶瑶话里的平静像是无意，可言辞间的谨慎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安。刚才凌建福那番话，说得太过随意，她真怕让凌雅雅听到了什么，也怕事情不小心泄了底。

凌雅雅表面温和，心底却早已了然。真如她猜测的一样，刚才的事情确实不是自己的捕风捉影。不过，该装的模样还得装，她脸上半点异样都没有，就连解释也是恰到好处。

“妈妈，我刚进门就看到爸爸怒气冲冲地走出去，家里的局面，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她声调清淡里带着忧心忡忡，说话的语气像是让人忍不住地去信服。

姜瑶瑶听了，顿感松了一口气。她反握住凌雅雅的手，半是苦涩半是回避，“雅雅啊，你乖。我没有跟他吵，只是，你也看到了，这日子没钱，就像鸡飞狗跳一样，哪能安稳得了。”

她话里透露的真相，让凌雅雅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十岁时，她就曾明白的一个粗暴道理——没钱的人，是何等卑贱。而此刻，凌雅雅心中竟升起一种难以描述的快感。这份轮流转的优越感，像是一种迟来的胜利。

她勾起一抹从容笑意，将现金推到姜瑶瑶的面前，语气大方却暗藏凌厉：“妈妈，这几天您好好休息，去美容院做个脸，找之前的那些好姐妹约个饭，还是得走动起来。没事，钱够。”

姜瑶瑶原本那份犹豫，一秒钟就被眼前的钞票冲散，接过钱也不再推辞。尽管心里满是疑问，还是随口问了一句：“这些钱，秦天知道吗？”

凌雅雅轻轻扬眉，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秦天？那个废物，提他真是徒增烦躁。

她淡然回道：“您放心，这都是我自己投资赚的，他管不着。”

姜瑶瑶听了这句自然放心，连忙点头，看着凌雅雅起身，爽快转话：“爸爸那边也得去看看。”

姜瑶瑶根本没怀疑她的突然转调，眼里始终离不开桌上的现金，挥了挥手，没精打采地应和道：“去吧。他要找你不痛快，你别理他就行。”

“知道。”凌雅雅淡声答应。

她上楼后，姜瑶瑶动作麻利地把那些钱藏到了储物室里。这样的家境，有钱的日子里连稀薄的白粥都能吃出带甜甜的余味。姜瑶瑶咀嚼之中，只觉心境开阔许多，难得一笑，“还好生了个女儿。”

二楼卧室的床上，凌建福像个丧气的退役老人，四仰八叉地躺着，满面无趣。他胡乱想着，若不是自己沾了赌，哪来的今天的落魄。可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他的贪念，就算重来，还是会赌，想着翻本，想着捞回所有输掉的钱。

正懊恼着，他听到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回头一看，凌雅雅正站在那里。凌建福勉强哼了一声，眼神阴冷：“你来干什么？”

这一句比甩人的巴掌还难听。虽然凌雅雅已经习惯，但这份冷嘲热讽，自然能激起她藏得深的怨恨。

她没有还嘴，只默默走到床尾的软榻上，落座后便开始翻着手里的东西。凌建福见她动作，目光忍不住挪过去——那是一张黑金卡，通体乌亮的光泽将他的眼睛都吸了进去。

“爸爸，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她声音不紧不慢，做了一次彻底的诱猎。

凌建福瞬间来了精神，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壮硕的身子灵活得如同猎豹出击，一把夺过那张卡，瞪大眼睛来回端详。

“给我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这卡，要是激活的话，可不止普通的富贵，它代表的是凌建福曾经的尊荣。

凌雅雅语气从容，“这是我的嫁妆。”

凌建福几乎听到这话的瞬间，又提高声调问，“密码多少？”

凌雅雅却不急着回答，直接挑起话头，走向他：“爸爸，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您说实话了，这卡，就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