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离我太近了

“医生说了，这次生病是因为你没休息好。”凌盈诚端着碗粥坐在她身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责备，“多睡觉，对你有好处。”

坐下时，他的动作自然得像他们已经一起吃了无数顿饭。

聂之翊心里一动，却仍低头舀了一勺粥，抿了一口，平静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但她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建议，这些年来，她的睡眠问题始终如影随形。尽管已经换过很多种方法，也咨询过心理医生，可依然没有效果。无论多晚睡，第二天她总会准时醒来。像今天竟能一觉睡到天亮，简直有些反常。

她本以为这话题就这么过去了，哪知下一秒，凌盈诚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光嘴上答应，要真正听进去。”他的语气低沉而严肃，眼神牢牢锁住她，“你身体抵抗力这么差，还不是平时不好好休息造成的？”

那手上的力道些许加重，似是没得到她的正面回答就不会松手的意思。

聂之翊微微一震，有些不知所措。为了尽快结束这令人尴尬的状况，她连忙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含糊地应声：“嗯……”

力度随即收敛，凌盈诚也松开了手，继续品尝他的粥。可她心头却像被火烫了一下似的，每一次舔舐勺子，仿佛都能感到手腕上那灼热的余温。

餐桌很长，偌大的桌面足够他们分开坐开，但他偏偏选择挨着她的位置。不远不近，却已经让她足够紧张。他身上的冷冽雪霜气息钻进鼻腔，夹杂在粥香之中，竟然让人分不出这是安心还是心慌。

她埋头喝着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自然。然而，她的心脏却仿佛失去了节奏，“咚咚咚”地乱撞。

“味道怎么样？”

“挺好吃的。”聂之翊急忙答道，声音有些哑，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跟饭店里的味道不相上下呢。”

“饭店？”凌盈诚嘴角微扬，侧头看她一眼，低声道，“我会的东西，可不止这一件。只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多了一丝调侃，“你还没发现罢了。”

他这话没什么特别，却让气氛瞬间微妙了起来。聂之翊抬眸一看，正对上他灼热的目光，那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似乎要将她心底的秘密一一看穿。她感觉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呼吸都变得微弱。

粥烟氤氲中，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近得仿佛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聂之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了他喉间，那里赫然有几道淡淡的红痕。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刺目。

“你的脖子……”她好奇又担忧，下意识伸手轻触过去，指尖滑过那红痕，动作小心翼翼，“好像……都出血了，疼吗？”

凌盈诚垂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隐约的笑意：“你的杰作，该不会忘了吧？”

聂之翊脑中一顿，猛地回想起来了。昨天在金帝斯，她一时误会，将他当色狼狠狠抓了几下。这伤，竟然还没处理好？

“你怎么不让医生给你消毒呢？”她语气里透着几分懊恼，“要是留疤该怎么办？”

此刻，她比伤口的主人还要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来回轻触，想仔细看清那些红痕的程度。

然而，还不等她看清，凌盈诚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只不过这次力道温柔许多。

“别乱摸。”他的声音低哑，像微醉的酒，氤氲着几分暖意。

她错愕地抬头，正对上他略微晦暗的眼神，像海面下涌动的暗流，莫测而深沉。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放开她的手，转身起身走向客厅。

片刻之后，他折返回来，手中拿着一条轻薄的毯子，细心地披在她肩上。“手怎么这么冰，刚退烧就不记得照顾自己了吗？”语气温柔中带着点淡淡的责备。

他的动作轻而自然，仿佛已经做了千百次一样。

而她，却不由得愣住了。

“这些不严重，涂点药就行了。”凌盈诚随口解释了一句，紧了紧衣领，遮住了那些刺眼的痕迹，“倒是你，该泡个热水澡了，身子刚好些，别再受凉了。”

“衣服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嗓音沉稳，“去吧，泡澡对你身体恢复有好处。”

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听他说“对身体好”了。

聂之翊站在原地，迟疑不动，心中有些别扭。毕竟，偌大的房子里，就一间卧室。

凌盈诚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淡淡开口：“我今晚不住这。”

他说得随意，却让她心中堵着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轻轻散去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