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梦中的真相

凌盈诚微微垂首，目光落在怀中的女子身上，如利刃般的双眸此刻却显出一抹复杂之色。他心口堵得发闷，脑中不断回想着方才的险境，不禁为她的轻信感到气恼。细长的手指缓缓触在聂之翊的脸颊上，却克制不住情绪，力道不自觉地增了一分。

仿佛感应到他的怒气，聂之翊眉头轻蹙，嘴里哼哼唧唧地低声喃喃，那模糊不清的声音却只是些零零碎碎的梦呓。凌盈诚极为不满，俯身贴近想听清她在说什么，耳畔却只有她平缓的呼吸声。看她气息渐稳，神态也没了之前的痛苦，他终于松了口气，正想起身离开。然而，他才刚动，她也随之而动。

怀中突然一片空荡，聂之翊似乎感到失去某种舒适的依赖，双手毫不犹豫地往前伸去，精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头发蹭在颈侧，宛如无意识的动作，却让凌盈诚心头掀起波澜。她的动作更进一步，几乎将他拖回怀里。他没有完全施力，本就悬在她身上，结果好巧不巧，两人的唇竟然贴在了一处。

空气在那一刻长久地凝滞。

凌盈诚喉间微微一紧，看着她双眼紧闭睡熟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情绪。要不是她完全没有意识，他甚至会怀疑这是她刻意设计的。可那一抹温热与柔软却真实得叫人无法忽视，无意间触碰的火热比刚出炉的舒芙蕾更让人心躁，软嫩的触感尤为令人着迷。

而聂之翊身处梦境，根本没有察觉到现实的纠葛——她只觉得唇边贴着什么软软且冰冰凉凉的东西，香气漫溢，清冽的松木味钻入鼻间，仿佛夏日骤然掠过的一阵清风，让她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她唇微启，小舌大胆地探出，试探着轻轻一舔。冰甜的味道灵动鲜活，恍若她最爱的冰饮那样令人上瘾。

凌盈诚的脊背猛然一阵发僵。

这份无意识的触碰，以及之后意外的轻舔，让他如雷击般怔在原地。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心底努力克制的燥热霎时如夜间的烈焰般，迅速蔓延开来。看着她闭着眼胡乱拱动的模样，他再度咬牙忍住，唇边只是一擦而过。然而，她的动作却顽固地要寻更进一步的甜蜜。脖颈贴近，温热的唇再度碰到他的下唇，那一声轻轻的咬击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嗯……” 占得便宜后的呢喃软软地从聂之翊口中溢出，火苗霎时化作烈焰燃爆，凌盈诚全然无法压抑下去。他的理智破碎成片，反攻的动作如狂风骤起，紧紧攫取她梦中的甘甜。她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空气越来越稀薄，渐渐窒息般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她迷茫地喃喃抗拒，声音带着一丝朦胧且脆弱。凌盈诚的热烈攻势戛然而止。她轻声挣扎的字眼让他浑身僵硬，而接下来的一声梦呓更是犹如当头棒喝——“秦天……你放开我……”

他睁开双眼，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复杂的情绪在其中聚攒翻涌。他近在咫尺地盯着聂之翊的睡颜，想要看清她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有所真心流露。然而，她并未回应，一切都陷入死寂之中。

“原来你心里放不下的人，一直都是他。”凌盈诚低喃，声音暗哑中夹杂着几分怒意与沉痛。他视线紧锁在那因梦呓而眉头轻皱的脸庞，耳畔似还能听见她含糊不清的抗拒声。看她睡梦中满是排斥的模样，他的心像被撕裂了一片，只有深深的挫败感。

“果然是这样……” 他喃喃自语，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苦笑，修长的手指触碰她纤细的脖颈，却始终不敢真的收紧。黑眸里藏着压抑的情绪，犹豫与怨恨在心底交杂。他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轻轻松开手。

聂之翊依然无声熟睡着，浑然不知自己梦中将某人伤得体无完肤。凌盈诚起身，站在床边望了她许久，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克制。他缓缓弯腰，替她掖好被子，又看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关门时刻意放轻动作，唯恐惊扰她。

……

醒来的聂之翊，只觉得自己好像刚从一朵软绵绵的云中挣脱出来，身体说不上多轻松，说不出的舒服。她伸了伸懒腰，又蹬了蹬腿，发出了小猫似的哼哼声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甚至感到一丝愉悦——梦里那模糊的帅影，清爽的气味，柔软的触感，所有的一切都似是刚刚发生。

但很快，清醒的她开始意识到异样。

记忆拼凑到包厢，然后……她大脑蓦然停滞。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样从那个险境中脱身的，也不知道眼前这优质房间是怎么来的。聂之翊的呼吸明显紧张，一身冷汗也接连冒出。

她瞪着手掌和周围的一切，试图寻找蛛丝马迹。然而，属于某人的气味在房间里已经渐渐淡去，所遗留的线索也像是从不存在一般，仿佛一切不过是她一场春梦中的臆想——或者，远不止梦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