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夜空下的秘密

尽管强迫自己冷静，但当看到秦安南拎着一堆玩偶走近时，江雨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松弛了些许。他默默地站到秦安南的身后，想找到一丝无声的安慰。

“你下来干什么？”江雨伸手按掉手机上不停闪烁的来电提醒，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给儿子拿公仔啊。”秦安南随意地用下巴点了点，嘴角微微扬起，邀请江雨看看他的战利品。紧接着他反问，“你怎么不回家，还傻站在这儿？那位师兄呢？”

江雨面无表情地从秦安南胳肢窝底解救出快被挤扁的企鹅和松鼠玩偶，低声说道：“走吧，先进屋再说。”

回到楼上，秦安南立刻把玩偶递给江夜竹，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把玩偶排排摆好，郑重宣布今晚将由这几位新伙伴来陪他入眠。

哄睡小崽崽后，秦安南从卧室里出来，随手关上房门，准备找江雨谈谈。这时，他发现江雨正站在阳台，抬起下颌，似乎在凝视夜空中的星光。

秦安南目光一沉。他知道，每当江雨这么专注地盯着星星时，脑海里一定在回忆关于江怀礼的种种。一股隐秘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秦安南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与江雨并肩而立。他特意留了一丝缝隙，让凉风从室内轻轻溢出。

两人静静站着，谁也没有开口。秦安南知道，如果江雨愿意打破沉默，自然会主动开口，而他，只需等待便好。

果然，不到片刻，江雨便低声说道：“顾幻柳跟我提了些话……”他语气淡然，然而一字一句，却清晰地传入秦安南耳中。

秦安南听完，眉头微皱，心底只能感叹这个世界的狭窄和奇妙。沉思片刻，他反问道：“你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江雨点了点头：“嗯。”

秦安南略作思考，缓缓说道：“理智上来讲，顾幻柳是顾幻柳，他父亲是他父亲。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顾幻柳不该为他父亲的过往罪责负责。”

江雨略显讶然，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他微微挑眉，表情中透着几分质疑：“你居然会这么大度？我完全以为你会让我跟他断绝关系，直接不来往了。”

“为什么不呢？”江雨追问道。

秦安南神情坚毅地与他对视，嘴角微微勾起，却认真地说道：“因为你其实比你自己认为的更重感情，而我，也比你认为的更加包容。”

江雨轻哼了一声，以调侃的口吻说道：“我对后一句暂持保留意见。”

秦安南轻笑出声，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你这人，怎么就不能大方承认我的优点呢？”

可在短暂的轻松过后，他语气一转：“不过这只是理智层面。感情上来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不见也未尝不可。”

江雨陷入沉思，良久才轻叹一口气，不愿再深究这个话题。他转了个弯，问道：“崽崽睡了？”

“睡了。”秦安南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又溺爱的笑，“这小家伙，怎么就不开窍呢？”

江雨看着他的表情，心里默默感慨——难道不就是当初的你吗？我给了那么多暗示，你也死活不明白。

他双手抱臂，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调侃道：“从这点上来说，他确实遗传了你的一些特质。”

秦安南一时语塞，竟然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这孩子可是我儿子。”

说罢，他语气略显伤感，又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听他真心实意地叫一声‘爸爸’……”

江雨脑海中浮现江夜竹在秦安南各种亲密暗示下的反应。凭借着小家伙的聪明劲儿，江雨心想，这一天或许不会太远。

夜幕下，远处高楼上依旧灯火通明，城市的辉煌不曾沉睡。街道的车流汇成闪烁的灯河，一派繁华景象。秦安南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江雨，笑嘻嘻地调侃道：“咱们睡觉吧？还有时间，可以试试‘骑一下’！”

江雨脸上迅速爬上一抹红晕，侧过头冷冷地甩了一句：“不骑。”

秦安南不甘放弃，嘴里念念不休：“那么多玩偶都给崽崽了，没留一个给你。放心，不用吃醋，待会儿给你骑大老虎。”

江雨被挤到墙边，忽然怔了一下，没头没脑地问：“你属老虎？”

秦安南一愣，哂笑道：“当然不是啊！这是比喻！”说罢，他又开始认真推敲江雨的这个问题，暗暗腹诽：跟我时间长了，真是被我的脑洞传染了吧？

正当秦安南又开始“老虎、大象、大狮子”地念念叨叨，手比着狮子的爪子，做出滑稽的咆哮状时，他忽然僵住了。余光瞥见窗帘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偷看。

江雨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常，回头一看，只见江夜竹不知何时从卧室钻了出来，正站在客厅窗帘后，似乎已经听了许久。

两人对视，空气瞬间凝固。刚才还贴着江雨的秦安南猛地弹开，脸上的表情尝试镇定，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天崩地裂。这，堪称他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

秦安南清了清嗓子，不停调整内心措辞，飞快思索该怎么解释。心里模拟了一百次台词——“崽崽，我跟你爸在讨论带你去看动物大迁徙呢，那里有老虎、大象、大狮子，什么都有。”

一番心理建设后，他才拉开玻璃门，走到江夜竹面前，佯装镇定地问：“怎么了崽崽，怎么还不睡觉？”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起刚才玩偶取名的种种。秦安南见状，只能暗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