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戏中戏外

宴会厅内灯火辉煌，霓光流转，一时之间竟因江雨的突兀举动陷入了静默。众人面面相觑，无法揣测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俞梅微愣，纤细的手握紧酒杯，表情一瞬间闪过欣喜，却又转为冷漠。“你这是在教训我？”她目光锐利，直击人心。

江雨神色坦然，语气却沉甸甸的：“我只是感到好奇。老师当初签字放病人出院的时候，是否曾想过，那个病人会因此而死去？他明明可以继续活下去，只因为没有足够的钱，就这样被您断了生路，难道这样的决定合情合理吗？”

这番话宛如惊雷划过，俞梅的面孔刹那间覆上一层寒霜，指尖微微颤抖。她倏地扬手，指向门口：“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质疑。如果觉得有问题，明天早会当众道歉，否则就卷铺盖走人！”

言辞凌厉，犹如一利刃劈开宴会的平静，显然视后级人物的气场无人能敌。俞梅的话一出，周围的人竟无一发声，全都怔在原地。

乔青一脸懵然，无从判断这一幕到底是真是假；薛晨风却面色惨白，额间已悄然浸满冷汗。江雨的“宋岚老师”一出，他心头立刻一沉。这个名字不陌生，它正是医疗题材影视剧《分秒》中女主角的名字，一个急诊科医生。薛晨风曾细细研读过剧本，他很清楚江雨是在借酒即兴演绎其中的一场戏。

场面陷入短暂的寂静。数秒后，俞梅忽地深吸一口气，甩了甩细长的卷发，唇角轻扬。“不好意思让大家误会了，刚刚不过是我戏瘾发作，情不自禁上了头。”

她轻松自如的一句话，竟将江雨的出挑之举化解得天衣无缝。江雨见状，内心一宽，忙不迭地感激回笑。

俞梅似是又兴起兴头，眨着眼用带有几分风情的笑容问：“新人吧？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江雨声音沉稳：“江雨——江水的江，来去自由的来。”

梁松站在一侧，听到这别致的名字，挑了挑眉头，目光不禁多在江雨的身上停留片刻。

俞梅闻言，眼波流转，仿若陷入回忆，颇显怀念地说道：“差不多十年前，那会儿秦安南也给过我类似的‘突然袭击’，正在吃饭呢，他站起来突然用剧际台词把我堵得措手不及。不过说实话，戏瘾发作起来，演起来是真的过瘾。”

江雨嘴角微微翘起，这段旧事他是做了功课才摸清细节，自然早已意料到会引发共鸣。此一时无他，入局投石已是成功一半。

站在边上的梁松神色一沉，嗓音磅礴而有力：“你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演给我看？”他一双眼，仿若深潭，无喜无怒。

江雨毫不避讳，坦然对答：“听说您正在筹拍一部医疗题材的电视剧，我希望争取里头的一个角色。”

“哪个角色？”梁松目光不动，似在试探。

“盛宁。”江雨话语凝重，毫不犹豫。

梁松眉间微颤，显然有些意外。盛宁不过是剧中的男三号，戏份虽不少，却并非主角。“剧本都看过了？”

“前几集已经读过了。”江雨说得不卑不亢。

显然，梁松一瞬间已明白，光是读过剧本并不足以让人台词张口就来。“为了争这个男三号，你竟演了一整出戏？不得不说，你还真拼。”

江雨淡然回应。他这话中有锋芒，带着深深的诚意：“能力得配得上野心，我还不够格演您的主角。”

梁松语气一缓，眉宇间终于有些许松动。一名新人愿意为角色深耕细研，不贪主角，不浮躁冒进，倒的确难得。

一旁的俞梅忽然拍起手，笑声霎时掀动宴会的轻松氛围。“梁导，有这么个长腿帅哥给我当徒弟，我演起来绝对更卖力。哎，要不片酬都可以不要——求您给我留个机会吧！”

俞梅的话如点燃一簇火光，引得周围人哄堂大笑，就连梁松也轻轻扬起嘴角不再绷着神色。

然而，站在角落里的薛晨风却再也笑不出来。他心底如遭雷击，脸色忽红忽白。盛宁这个角色，薛晨风也是非要不可，那可是与俞梅同台演戏的重要机会。江雨的突然崛起，彻底打破了他的盘算。

就在这时，宴会厅门口气场骤变——秦安南到了。

那名业界传奇，即便仅穿着低调的暗色西装，也难掩浑厚气质。他每一步走得沉稳而从容，胸前那深蓝色口袋巾与腕上积家限量款手表为其增添了一分优雅格调。

目光扫过，他不经意间扫到了江雨，这一幕却深深印入他眼底。梁松笑着寒暄，俞梅激动地拥抱，而江雨则沉稳如初。果然，新人的精彩表现未能逃过秦安南的眼。

宴会尾声，梁松终于开口吩咐江雨：“明天带着你的经纪人来找我一趟。”虽然未明言具体事宜，但江雨心底已有所觉——盛宁的角色，九成已是囊中之物。

见梁松离去，俞梅欢快的声音再次响起。“秦老师，好久不见了，怎么样，还是这么帅吧？”一场经过和未竟的话语，汇聚成了江雨迈向新格局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