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死与生的追踪

“闭嘴吧，好吗？”宋曦靖漫不经心地吐出这句，让人无可奈何。

……

夜幕降临，十点的时钟悄无声息地敲响。

假如是在那寂静的河东村，这个时间早已是一片黑暗，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然而，在车水马龙的C市，夜晚则是一场别样的狂欢。灯光球场上，几个年轻人在挥汗如雨地打篮球；空地上人们围坐一圈，专注于露天电影；更有许多人三五成群地围着桌子玩扑克或闲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宋曦靖像个好奇的孩子，四处看着，东张西望。片刻后，她便已溜达到一个家属院里。那里有一群老头老太太围着桌子打牌，她甚至混得如鱼得水，与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期间，一个老太太因为去厕所，还让她代摸了一把牌，这份信任与随意令人莞尔。

至于魏以宸，却全然一副“天外来客”的模样，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给蚊子献血，无聊得紧。

等到牌桌散了，宋曦靖伸了个懒腰，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向魏以宸。

她的脸上带着点得意的笑容，突然问道：“知道我们在哪里吗？”

魏以宸微蹙眉头，下意识应道：“不知道。”

“拖拉机厂的家属院！”宋曦靖扬眉吐露，而她那样子，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发现。

魏以宸顿时怔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望了望四周，搞不懂她怎么能这么无意间找到这么具体的地方。

“这可是知识！多学着点吧！”宋曦靖随手拍了拍魏以宸的肩膀，像个老师，但却又露出了一如既往的俏皮与随意。旋即，她背着双手，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

魏以宸则很快跟了上去，隐隐觉得事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于是，他质问道：“你来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就散散步。”宋曦靖头也不回，语气却带着一丝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魏以宸皱着眉，看着她的后背，显然不太相信：“不对！你肯定有别的打算！”

宋曦靖转头用一双睿智的眼眸看向他，轻笑着反问：“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打算做什么？”

“王玲玲！”魏以宸斩钉截铁地脱口而出，“你是想打听王玲玲的消息，对吧？”

这一番话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居然猜到了！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难以置信：“可你怎么知道王玲玲逃了？”

魏以宸虽然无意间和武装部联系过，但王玲玲失踪的消息，他从来没有透露给宋曦靖。那么她究竟是如何掌握到这些信息的？

宋曦靖闻言，忍不住莞尔，笑得有些无奈：“很简单，我从你脸上看出来的。”

“我脸上？”魏以宸吃了一惊，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还能泄露天机？”

宋曦靖摆摆手，从容地开始分析：“几天前吃饭时，你总是闷闷不乐，显然有心事。而今天吃饭时我提议等农机厂的事情忙完后，再多在C市待几天，你居然没反对。这就说明让你烦心的事情，必定和C市有关。另外，于德海前两天的招供正好印证了这一点。联系这几件事——结论不就出来了吗？”

魏以宸被她的一番分析惊得瞠目结舌：“真的能这样推理出来？”

“当然！”宋曦靖嘴角一抹得意笑意，“而刚才和那些打牌的大爷大妈聊的时候，我又问了一些话，他们也确认了这一点。于德海被抓的第二天，王玲玲就匆忙离开，再也没回来，只留下一对儿孙在家里。是不是很明显？”

魏以宸若有所思，摇头感慨：“确实与你所言一模一样。”

“不过，”宋曦靖忽然语气一转，显得笃定异常，“你们带走她父子俩没什么用。他们压根不可能知道王玲玲的事情。”

她的这番话令魏以宸重新审视她，着实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简直是神人！”

真是如此！吴教导员前段时间让人抓了李志勇父子，结果他们确实对王玲玲的事一问三不知。

宋曦靖没想到自己会有机会展示这些积累已久的能力。这让她心情大好，忍不住继续说道：“要不猜猜看——王玲玲现在是生是死？”

魏以宸沉默数秒，简洁地道：“死。”

宋曦靖笑得眉眼弯弯，像是给学生颁奖一样：“嗯，不错，聪明！答案正确！”

看似简单的问题，却其实不难推测。王玲玲在于德海被抓的次日急忙跑路，已经说明她心理素质并不佳，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而幕后的人显然不会容她活着，因为一旦落网，她势必会交代很多内情。可惜她自以为是逃命，实际上却是奔向死亡。

魏以宸暗暗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我们连尸体也找不到。C市这么大，不知道她到底被藏在哪。”

宋曦靖见状，知道他又开始忧心，立刻开口为他解惑：“在这大热天，找到活人确实难。但尸体嘛，其实比找活人要容易许多！”

这话虽冷，但却让魏以宸眼前一亮，他立即会意：“你的意思是……”

宋曦靖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摸了摸鼻子，卖了个关子。

紧接着，由于胡厂长的帮助，机动打稻机以及小型联合收割机的图纸直接提交到农机研究所。图纸的价值很快就令人震惊，不仅得到了第一时间的审核，还惊动了农业装备研究室的贺主任。

贺主任听闻后，立即打电话要求见见图纸背后的设计师。结果，本来还打算与魏以宸继续追踪尸体的宋曦靖，被胡厂长带走去见贺主任。

临走前，她并未完全撒手不管，而是给魏以宸指明了三个调查方向。第一，让他在附近的树林或公园寻找有新增翻动迹象的土坑。根据王玲玲的情况，她与于德海长期一起生活，接头地点绝不可能远离住所。而如果凶手选择埋尸，自然地点会优先选择隐藏性良好的树林或公园。

第二，检查冷库。凶手不埋尸的话，那就一定会将尸体藏起来。而在这个炎热的季节，保存尸体唯一的办法就是冷冻，而冷库符合这一条件。

第三则是走访周围街区，询问住户有否闻到过腐烂的恶臭。如果凶手来不及处理尸体，那必然已经开始腐烂，臭味自然也会散发，成为重要线索。

魏以宸按图索骥，联合公安部门展开调查。结果不过一天，就在公园的小树林里找到了王玲玲的尸体。那个地点一向是年轻人约会的常去之处，却因为隐蔽性强而被凶手选中。

而宋曦靖，面对着那些年长她许多的研究员与贺主任，毫无怯意，自信满满地开始她的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