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对决

宋曦靖抬眼，目光沉如深潭，那一瞬间，她的思绪风起云涌，却丝毫不显慌乱。她早就料到，顾清泽绝不会亲自出面。果然，站出来助纣为虐的，必然是那个总觉得自己情深意重却愚蠢天真的堂姐——宋初雪！

她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情淡然如水，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王营长，我们宋家向来清白，禁得住任何考验。不知为何，您有了所谓的人证物证，还这般急着让我认罪，莫非是心虚罢了？”

王营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站起身来：“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你不愿争取宽大处理，那就等着自己吃苦头吧！”

说完，他怒火冲天地拍案而起，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悄然间泄露出几分被戳痛的窘迫。

安静的空气中，吴指导员缓缓放下茶缸，目光从宋曦靖淡然的脸庞扫过，似乎带着几分试探：“小姑娘，真金不怕火炼。希望你，是块真金。”

“自然！”宋曦靖挺直背脊，话语间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信念。

吴指导员轻轻点头，随即转头吩咐道：“小吴，今晚辛苦点，看守这位姑娘。”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曦靖一眼，端着茶缸安然离去。

再次被押回了阴暗的小黑屋时，门口的小战士目光闪烁，似乎多了几分欲言又止。宋曦靖心领神会，径直道谢：“今晚多亏了你，谢谢。”

那番真诚的感谢，像是点燃了其中的少年心性，小战士立时脸红耳赤：“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关门时，他压低声音轻声道：“我就在门口，有事随时叫我。”

宋曦靖再次认真致谢，内心已经预料到，这份初临的善意仅能支撑今晚，真正的看守任务即将落到那个叫小吴的战士手中。倘若要从他的手里再度谋求转机，筹码需要更加充足——这一点，她已然了然于胸。

听着门外换岗的细细脚步声，宋曦靖没有丝毫犹豫，向小吴要来了纸笔和手电筒，便埋头开始伏案作画。一抹微光将她的脸庞映得如同刀刻一般的清晰，那夜，注定是山雨欲来。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边，王营长站在营房内拍案怒吼：“顾清泽！你不是说十拿九稳能让宋家人倒戈认罪吗？这都折腾了多少时辰了，屁用的线索都没摸到！”

此刻的顾清泽满脸苦笑，双手摊开，一副坦然无辜的模样：“实不相瞒，我以为摆明利害关系后，宋曦靖的二哥——那个宋建民会懂得取舍，谁想，他这般顽固自私！”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王营长重重挥手，仿佛要拍散自己的怒火，“现在怎么办？我警告你，顾清泽，这事要是坏了我的前程，我一定不饶你！”

顾清泽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阴冷锐利，面上却做出从容笑容：“王营长，我们还有人证不是吗？只要宋初雪指认宋建民与特务见过面，这个罪名，她陈述，他不认也得认。”

王营长闻言微怔，却有一丝迟疑：“宋初雪，也见过特务？”

“有时候，逼不得已，我们需要一点灵活的手段来导向正义，不是吗？”顾清泽轻声反问，脸上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自信。

王营长语气仍有些迟疑：“但……不能歪曲事实啊。”

顾清泽及时补刀，一语重击昏聩人心：“王营长，月底就要评选副团了。您若不能拿出成绩，到时恐怕这一张副团席位便落入别人手中。您甘愿就这么当一辈子营长吗？”

王营长面色沉沉，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片刻后，他猛地起身冠以决绝：“好！我现在就派人把宋初雪找来。这件事你务必要给我办妥！”

“放心，王营长，我也希望立功，还城里一个前途明亮。”顾清泽轻笑，殷勤而阴冷。

月色如水，山林深幽，野草潮湿阴寒，魏以宸紧贴地面的野草丛中，双眼微眯，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山洞。洞口亮起模糊光线，有人拄着懒腰，哈欠连天地走出来。

“排长，最后进洞的只有两人，除却洞周附近，尚未发现其他敌哨。”一士兵猫腰潜入，细语传递。

魏以宸冷沉点头，目光如猎鹰锁定，手起，神色果断：“行动！”

午夜三点，小黑屋的门被猛地踹开，如山崩地裂般的动静惊响整片黑暗。宋曦靖抬首，依然镇定从容，似早料到这场喧嚣惊扰。

王营长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身后簇拥着一排兵士，目光饱含得意与冷傲：“给我绑了！带走！”

然而，哪怕置于狂风中的枯舟，宋曦靖只是应声站起，动作从容不迫：“不必这般罗唆！你们若要带我，我自会配合。”

这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王营长如芒在背，他终于忍不住嗤笑：“死到临头还嘴硬？看看等会儿你还能不能继续嚣张！”

宋曦靖面带从容，风骨卓绝：“我倒希望您的骨气能更硬些。”

王营长闻言一怔，顿时气势略显虚弱，却仍强作底气，冷笑道：“别耍滑头了！一会儿看你还能硬得起来？”

审讯室隔壁，一间昏暗的小屋中，墙壁上赫然开一孔洞。王营长抬手指向：“不如看看隔壁的戏码，便是真相大白。”

宋曦靖心头一震，隐隐感到一抹不详气息。贴近孔洞的一刻，她骤然屏息，眼眶猩红欲裂。

只见二哥宋建民悬吊于房梁之上，衣衫破烂，血迹斑驳，生死蒙然。

那件白衬衫，她记得清楚，这是二哥难得舍得穿的相亲衣衫……竟如此凄惨……

王营长看着她的表情，眼底尽是快意：“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