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心跳“还不是”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有些凝滞。某个正在低头整理文件的工作人员抬起头，双眼愣愣地盯着远处那对男女，像是受到了什幺不可思议的冲击似的。她揉了揉眼睛，好似验明正身般确认片刻后，用一种幽幽的语气开口：“你们快看，那个人……是不是有点像苏导？”

“我去！”一声惊呼瞬间打破沉默，几个同事几乎是同时朝事件的中心地带围了上去。

等他们走近，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便毫无遗漏地映入眼帘，正是苏紫怡。众人立刻面露复杂之色，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八卦。有人干笑了几声，终于按捺不住：“苏导，这……这是你男朋友吗？”

话音未落，大家的眼神又同时滑向苏紫怡身旁的男人。

那是一种让人一见难忘的面孔，如冬日里挺拔的青松，清冷之中自带让人不可逼视的出尘气场。陈凛轩安静地站在一旁，几乎与所有喧哗隔绝，只凭着一种仅存于画中的清绝淡然，让人不由自主多看几眼。

还没等苏紫怡开口，一位大胆的女同事便抢先一步：“哎哎哎！你们两个穿的这身，不是情侣装吗？哇，好般配啊！”

那一刻，陈凛轩微微低垂着的眼眸中，少了些平常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几乎化雪的温和。他的目光深深落在苏紫怡身上，干净而又纯粹，却透着淡淡的期待。

然而，苏紫怡只是轻轻掀起唇角，微微一笑。她目光平静，语调从容：“不是情侣装。”

这话正说得云淡风轻，眼见众同事不死心，其中一人又追问道：“那……是男朋友吗？”

苏紫怡轻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又透着隐隐的鼓励：“还不是。”

只那简短的两个字，却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引发了无数涟漪。

——“还不是。”

这一句落入陈凛轩耳中时，他脑海里本就被种种纷杂思绪占据的海域顿时掀起滔天狂浪。这是实话？还是某种含蓄又保留空间的回应？

……

淮城，望春山餐厅。

乌木细桌，流光古灯，轻轻溢散的茶香伴着琴声渗透每一个角落。所有元素都交织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别具韵味的场景。

陈凛轩望着身边的苏紫怡，目光透着一种别样的深邃。她的一颦一笑，全然与这雅致的环境融为一体。无论是那独立的气质，还是那一瞬能定住所有目光的容颜，都无一不恰如其分地契合着这刻的氛围。

而她低头翻看菜单，眉宇之间的专注，更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可陈凛轩的心思，却并未放在手中的茶盏或是眼前的精致佳肴上。他的大脑一直充斥着一个念头——她刚才说的“还不是”，究竟是真的话里有话，还是他一个人想得太多？

这夜的餐点以甜食为主，却异常合苏紫怡的胃口，她吃得极为愉快。而饭桌对座的陈凛轩，思绪却如夜空杂乱无章，早已分辨不出眼前的是何滋味。

晚餐结束，夜幕已深。餐厅门外的长街上，高悬的宫灯散发着暖黄的光，灯影与月华交错，织成一片朦胧唯美的画卷。

苏紫怡望了眼身边的陈凛轩，忽然笑了。她终于问出整晚没有点破的话：“凛轩哥，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是不开心吗？”

那原本靠在灯柱边的男人转过头，深邃眉目染上轻笑，声音低低回道：“没有。相反的，我很开心。”

可女孩歪了歪头，眼神里充满了揣测与疑惑。显然，她听出了他话语中还藏着一些未说出的东西。

陈凛轩微微一顿，而后顺着她的问题补充：“和你一起吃饭，我怎么会不开心？”

“只是……”

话音突然顿住，但转折带来的张力却吊足了苏紫怡的胃口。她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两步，语气略带追根究底：“只是什么？”

月下，男人沉默半晌，低低的嗓音里夹带着一点罕见的胆怯：“只是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还不是’，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像是一把冷不丁敲在苏紫怡脑海中的响钟，让她轻轻愣住。

这一晚，他大半的心思就为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紊乱不停？

她迟疑片刻，而后抬眸与他对视，笑意如春水般漾开：“你心里不是早有了答案吗？”

陈凛轩眉眼间的光亮，瞬间弥漫开来，他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微颤：“所以，我还有机会？”

女孩转身，沿着长街向月光的方向走去，洒在地上的影子拖得修长而清晰。她忽然回首，目光带着几分狡黠，唇边的笑意却无比动人：“看你表现啦。”

她就站在明亮处，浑身都透着一种耀眼的光，近得仿佛触手可及，却又让人不敢轻易逼近。

陈凛轩低声笑了，那双平日里冷静淡漠的眼睛，瞬间被无尽的柔情填满。他快步上前，追在她的身旁，与她并肩而行。

路灯下，两个影子渐渐靠近，而后重叠成一体。

“小怡。”

“嗯？”

“如果这是梦，那我真的希望梦永远都不要醒。”

那一刻，月光倾泻而下，他真的觉得，眼前的女孩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

几天后，《满月》进入戛纳电影节的消息传来时，陈凛轩正在满心欢喜地想着淮城的点点滴滴。短短三天里，与苏紫怡的关系却升温得如同行过一场不问归期的旅程，让他觉得难以自拔。

“《满月》入选了戛纳？”陈凛轩的表情惊喜得近乎呆滞，情不自禁拨通了苏紫怡的电话。他的声音满载真挚的欢喜，如一个获得奖励的少年般欣喜若狂：“苏老师，恭喜！是真的该好好庆祝一下了。”

只不过，电话另一端的苏紫怡却哭笑不得。

“你看起来，比我这个当事人还高兴呢。”

可他怎么会不高兴？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他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那个温柔而遥远的月亮般的身影。

或许，这一切才是最恰到好处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