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瞒天计

“都怪你！”

族长狠狠地瞪了江羽一眼，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回家准备粮食。

“大爷爷，官府来收粮，咱们自然不能拒绝。不过我听说，收上来的粮食有一半要送到颖州的常平仓，是这样吗？”

族长微微一愣。常平仓的存在，村里人都知道，可粮税的具体去向，大家却并不清楚。

“县令大人也要考核政绩，粮税交得足，自然是他的功劳。可若是这粮食出了什么岔子呢？”

那县令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族长心里嘀咕着，随即反应过来，这丫头这个时候提这些是何用意？

“大爷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没了粮食，咱们就只能像村外那些灾民一样，说不定还得背井离乡去讨饭。”

江羽顿了顿，目光微冷，“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干一票大的。”

官商勾结？京城大人物？她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接得住自己设下的这个局。

“你……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族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江羽笑了笑，语气轻松，“嗨，大爷爷您想多了。就说是路州来的灾民饿红了眼，抢了咱们的粮食，跟咱们可没关系。”

说完，江羽便回家准备粮食去了，留下族长一人心惊肉跳，赶紧把里正和一众族老叫回来商议对策。

这些老家伙们早就没了血性，可路州的事情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眼看着秋收结束，却迟迟不见下雨，要是整个冬天都这么旱下去，日子可就难过了，明年的春耕都要耽误。

几个老家伙合计了一番，觉得有路州的灾民顶在前面，说不定真能成事。

这些心思，他们并没有跟村民们明说。所以，大家交粮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愤愤之色。

一家老小，挑着粮食来到村里的广场上。

“都准备好了？”

收粮官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心里便有了数。

明明村民们都按要求挑来了粮食，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都准备好了，大人您一声令下，咱们这就出发。”

收粮官的眼神隐晦地在江羽身上扫过，心中暗怒，却没敢发作。

“那就走吧！”

说完，他便上了牛车，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村民们挑着粮食，徒步朝着县城走去。这一路，可真是吃尽了苦头。

十五里路不算远，可也不近。一人挑着一两百斤的粮食，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

江羽聪明一些，用板车推着粮食，季明泽和她一起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对收粮官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你的计划能成吗？”

江羽的目光扫过后面零星跟着的几个灾民，神色有些凝重。

抢劫官粮，一个不小心被抓住，那可是要被当成造反来处置的。

“放心，从南安县到颖州，有一处山坳，最适合埋伏。”

季明泽胸有成竹，“你没看到那些灾民都快饿疯了吗？只要把消息放出去，他们肯定会往那里去的。”

“官兵们难道是傻子吗？看到那么多灾民聚集，他们难道不会防备？”

“呵，你太高看他们了。”

季明泽不屑一笑，“放心，煽动灾民的事情交给我，你只要说服族长他们，趁乱夺粮就行了。”

江羽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夺回来的粮食，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地放到族仓里。但只要族里的人都参与了，就知道她家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自然也就不会眼红。

甚至还可以借此机会，把囤积的粮食混在里面，到时候就算有人怀疑，也能推到抢来的粮食上去。

真是一举多得。

收粮官虽然针对江家村，但到底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其他村子打听到的消息是，今年江家村丰收，所以粮税比他们多一些。甚至听说江家村明明没收到那么多粮食，却要交更多的税，心里都在幸灾乐祸。

交粮一结束，收粮官便立刻去禀告了县令大人。

傍晚时分，县令大人又去了陈府，与陈员外密谈了一会儿。

送走县令之后，陈员外面色阴沉，起身朝着前院走去。

琅玡院。

门口站着两名面容冷肃的侍卫，院内丝竹之音不绝于耳，偶尔传来女子的娇笑声。但很快，娇笑声便变成了惨叫。两个下人抬着一具尸体，快速地从院内走了出来。

陈员外对此早已见怪不怪，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个了。

“公子传话，请陈员外进去。”

一个侍卫侧耳倾听了一下，微微侧身，将陈员外让了进去。

走进院内，一个玉面公子身着一身宽松的蓝袍，倚在躺椅上，手中握着小巧的酒杯，轻轻地品着。

屋内的血腥气还未完全散去，这公子却像闻不到似的，自顾自地饮着酒，旁边还有一个貌美的丫鬟，低眉顺眼地给他打着扇。

陈员外看了一眼，很快便低下头去。

“老朽见过公子。”

“嗯。”

王少阳轻轻颔首，眼都没抬地问道：“事情办砸了？”

“请公子恕罪，县令大人不敢明言，下头的人已经暗示了那个江家村的人，没想到他们没领会到意思。”

“蠢货。”

王少阳轻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他们有何用？”

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下，陈员外肥硕的身子一抖，躬着的腰弯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