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恶邻

要不是知晓她们仅仅是下午才出的门，江羽简直要以为自己离开了数十年之久，以至于这破败宅子已经易主，被他人买走。

映入眼帘的是虚掩着的院门，江羽毫不客气地抬脚踹开，一个老旧的脚盆随即从门上方掉了下来。“哗啦”一声，腥臭的血水裹挟着不明物体从盆里倾泻而出，泼洒得满地都是。若是她们方才选择推门而入，恐怕这盆污血便会兜头淋下，想想都让人作呕。

江羽微不可察地向后轻推了身后的江墨，示意她们姐妹不要贸然跟进，自己则率先踏入了满是狼藉的院子。
“孽畜！还不速速从这女娃子的身体里滚出来！”
一个身着破布烂条、头上歪戴着一顶缠花黑帽的老婆子，手持一串铜铃，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抬手抓起一把糙米，恶狠狠地朝着江羽迎面撒来。
这婆子佝偻着身子，老态龙钟，一双手干瘦如鸡爪，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
她猛地喝下一口散发着怪味的符水，身形竟然出乎意料的敏捷，如同一阵风般冲到了江羽面前，随即张开满是豁牙的嘴，朝着她的面门喷去。

江羽的速度又岂是这行将就木的老婆子所能比拟的？她眼疾手快，抬手便挡住了老婆子撒过来的米粒，同时微微侧身，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她喷出的符水。紧接着，她一把抓住老婆子刺过来的桃木剑，又是一记干净利落的飞脚，直接将那人踹翻在地。

粗略扫视一眼，江羽发现老宅的人倒是来得挺齐全。
“哼，我不去找你们，你们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江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只见江安林、江安山，还有江民常以及江松宗、江松虎赫然在列，甚至连二房的长子江松强、次子江松农也在场。
不仅如此，从灶房里还探出了几个脑袋，分别是大伯母林氏，二伯母张氏，以及江松宗兄弟俩的媳妇，还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倩，此刻正伸长了脖子，努力地想要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形。
更过分的是，原本江羽买来准备明天成亲祭祖、上族谱用的三牲，竟然也被他们统统扔进了锅里，煮成了肉汤，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肉香，简直令人作呕。

“大丫回来了？我们……我们就是听说你要成亲了，特地过来帮忙的。”
眼见着重金请回来的神婆都没能奈何得了江羽，江安林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就是啊，你这是什么脸色？我们也是一片好心，别搞得好像我们欠你似的。”
王氏双手叉腰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好心？呵，今天我就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心！”
江羽冷笑一声，反手便将破败的院门紧紧关上，直接将一屋子心怀鬼胎的人都堵在了里面。明明对方人多势众，可当江羽缓缓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脸上写满了恐惧。

“大……大丫，我……我只是过来看看。”
一直沉默不语的二伯江安山终于开了口，这立刻引起了江羽的注意，她的目光瞬间落在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二伯长着一张老实憨厚的脸庞，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向来都是江安林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老老实实地做什么。
可实际上，江羽心里清楚得很，她这个二伯可比大伯江安林精明多了，简直就是一只笑面虎。
“没关系，我会让你们好好看看的。”
话音未落，江羽便顺手抄起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毫不犹豫地朝着人群冲了过去。

“江羽，你想造反不成？！”
江民常见状，面色大变，急忙起身躲避，幸亏江羽的目标不是他，不然刚刚那一棍子恐怕就要了他的老命。
王氏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身边不断传来儿子和孙子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她心惊胆战。
“江羽，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别不识好歹！”江安林脸色煞白，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帮我？对不起，我不需要！”
江羽压根不理会他的哀嚎，嚣张地一脚将江松宗踹开，疼得他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哀嚎声震天动地。
“死丫头，我告诉你，现在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要是没有我们，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眼看着自己最器重的儿子被打得生死不知，江安林心中又惊又怕，同时也充满了怨恨。
江羽缓缓蹲下身子，一把抓住江安林的衣领，眼神冰冷地质问道：“乱了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哈哈哈哈，死丫头，我告诉你，路州已经连续干旱好几个月了，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人都快要饿死了！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很快就要涌入颖州了！等他们来了南安县，没有我们江家，你们就等着饿死吧！”
“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别想着招什么赘婿了，老老实实地把家里的契书和户籍文书都交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大发慈悲，赏你们一口饭吃！”
江安林疯狂地笑着，看向江羽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啪！”
清脆的巴掌声骤然响起，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江安林的脸偏向一边，神色震惊中带着茫然，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江羽扇耳光。
“啪！”
又是一声更加响亮的巴掌声，江安林的脸再次偏向另一边，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
“啊！你个不孝的东西，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江羽接连两巴掌狠狠地扇在江安林的脸上，一院子的人都彻底惊呆了，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先前她还只是用拳头打，用脚踹，可从来没打过脸啊！
这两巴掌打得极重，江安林直接气晕了过去。王氏还以为自己的老伴出了什么好歹，顿时像疯了一般，朝着江羽扑了过去。
江羽身形灵活地闪身避开，王氏躲闪不及，一下子便跌倒在地，随即开始嚎啕大哭，又哭又闹，场面一片混乱。

“阿姐，我从老宅拿了些东西回来了。”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江墨的声音。反正院子里的人除了一个江民常，其他的都已经趴下了，灶房里的女人们更是吓得藏得严严实实，连头都不敢露。
江羽便索性将院门打开，放江墨走了进来。
“阿姐，你看，我拿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到江羽面前，献宝似的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江羽接过一看，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奶，你看看，这是什么？”
她笑眯眯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到王氏面前，同时得意地扬了扬手。原本还在哭闹的王氏顿时瞪大了眼睛，二话不说便伸手去抢。
“死丫头，还敢来！”
江羽轻轻抬了抬手臂，巧妙地避开了王氏伸过来的手，然后在所有人面前都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你们不是很想要我们的户籍文书吗？真是巧了，其实我也挺想要你们的户籍文书呢！正好，你们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梦寐以求的户籍文书啊？”
江羽乐不可支，给了江墨一个赞赏的眼神，心说我的好妹妹，你真是太懂什么叫做声东击西了！
“阿姐，她们不仅把咱们祭祖用的三牲，还有做喜饼的面粉都用掉了，还少了一百斤谷子，二十斤大米呢！”
江羽忙着收拾院子里这群人，江墨则趁机进屋查看家里有没有少东西。
结果发现，不仅屋子被翻得乱糟糟的，还少了许多粮食和其他东西。
江羽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要不是她提前把银子都埋进了地里，恐怕早就被这群强盗给搜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