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债主上门

陈大娘今日是铁了心要个说法，无论是金钱赔偿，还是“以人代偿”，她都要讨个公道。

“想都别想！”

刘氏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眼见那牙婆竟将主意打到自己儿子身上，立刻像护崽的母鸡般冲上前，死死地抱住儿子，躲在刚站起身来的江松宗身后，生怕被那老虔婆抓去顶债。

江松宗膝下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不可能让他去受这份罪。

“我说这位大娘，动手打人的是我三叔家的堂妹，要赔偿，您也该去找她才是，就算是要拿人抵债，也该找她去，怎么能让我们家的孩子遭这份罪呢？”

或许，在面对刘氏时，他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但面对儿子，他绝对能称得上是一个慈父。

一听要拿他儿子去抵债，他再也坐不住了。

陈大娘原以为那小的是王氏的孙子，没想到竟然是重孙，不过她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小家伙，便顺水推舟道：“哼，你们说得倒是好听，我又没亲眼见到打人的是谁，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再说了，强抢民女这种缺德事，我可做不出来！”

“你既然说是你孙女打的人，那就把人交给我，两个黄毛丫头，也勉强能抵了我的医药费。”

交人？

这上哪儿交去？

现在江羽那个死丫头，不知道带着江墨那两个小崽子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他们那屋里连个鬼影都瞧不见。

“好，我们交人，不过，还请您宽限我们几日。”

江民常看得明白，这陈大娘是铁了心要咬死他们不松口，大孙子说话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那两个壮汉，一双虎目正凶狠地瞪着他，这事儿不赔银子，恐怕难以善了。

况且，这陈大娘三番两次提到“以人代偿”，只怕是早就盯上了那两个丫头。

也是，要不是瞧上了，当初也不会一看到人，就急着要去衙门立契书，想把人转到她家户籍上去。

“三天，我最多给你们三天时间，要么交人，要么给钱，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大娘撂下狠话，起身，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

个老不死的，她还收拾不了她了？现在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还她的银子，医药费也一分都别想赖掉！

送走陈大娘，王氏便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个老太婆又哭什么丧？”

“我哭，我就哭，老娘就喜欢哭，你管我死了！”王氏被老头子踢，被孙子们埋怨，又丢了银子，此刻也是一肚子的邪火。

“谁让你贪人家的银子，现在好了，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江民常怒气冲冲地甩袖进了屋，根本不理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王氏。

“阿奶，您快起来。”

江倩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连忙冲上前，搀扶起王氏，两个孙媳妇也殷勤地端茶递水，嘘寒问暖。

“翠儿，我记得你有个表婶是前山村的？”

见到江倩，王氏想起了她之前说的事情。

再想到自己丢了的十两银子，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她就说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忘了江羽那个死丫头，当初扮鬼吓唬她的时候，还问了宋氏的卖身银子放在哪里，都怪她，今天才想起来去摸一下，那丫头一定是早就把银子偷走了！

“是的，阿奶。”

“那你跑一趟前山村，好好打听打听，看看你三阿奶给江羽那个死丫头，说了什么人家。”

“好的，阿奶。”

张翠应声快速地跑了出去，心里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家这么倒霉，竟然要娶江羽那个丫头。

另一头，陈大娘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打手，路过江羽家时，特意朝里面张望了一眼。

只见那两扇破旧的木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将里面的一切都牢牢地锁住，也不知道屋里的主人跑到哪里去了。

“哼！”

陈大娘不屑地轻哼一声，转身朝着县城的方向走去。

待他们走远后，一道人影从旁边的草丛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

县城，回春堂。

“这孩子神失所养，心窍不通，内闭不言不视，这是受了什么惊吓？”

秦大夫收回手，又仔细地检查了江云奚的眼睛和口舌。

“他被人关在猪圈里头，关了十来天，吃喝拉撒都在里头。”

秦大夫怜悯地看了一眼江云奚，听到这话，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眼睛依旧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没什么大碍，老夫替他针灸几日，再辅以汤药调理，一月之后，便可痊愈。”

“你们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秦大夫看看江羽，又看看江墨。

“他是我们的弟弟。”

“嗯，去抓药吧！”

秦大夫将药方递给江羽，让药童带着江云奚进了里屋。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江云奚呆滞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

“别怕。”

秦大夫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安慰了一声，手中的银针顺着穴位扎下，江云奚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汤药一日三服，饭后饮药，七日之后，再带他来此处针灸。”

“多谢大夫。”

江云奚还昏睡着，江羽便干脆将他抱在怀里。

回到家时，还没进屋，便看到一个人影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怎么是你？”

“你来干什么？”

见到站在门口的江二来，江墨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害死了阿姐，竟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快走！”

小丫头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上手去推江二来，江二来一个没注意，竟被她推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二丫，我有事找你阿姐。”

一提到她阿姐，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有什么脸来找我阿姐？”

我阿姐都已经死了！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是只有她和江羽才知道的秘密。

“你害死她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害她一次吗？”

“不……我不是，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阿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