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墙角听秘

类别:年代种田 作者:字数:2565更新时间:25/05/29 23:07:23
她又不是什么不知疲倦的人形机器。

这方世界对女子的束缚,远比想象中更为严苛,大多数女子终其一生,都被禁锢在一村一县的狭小天地里。

户籍文书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她的活动范围牢牢锁定在南安县。若要前往其他县城,则需持有官方颁发的“路引”——类似于现代的通行证。然而,对于一个孤身女子而言,获得路引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且不说开具路引的手续繁琐至极,需要经过里正出具证明,再到衙门盖章确认。单是“没有正当理由”这一条,就足以让里正将她拒之门外。

季明泽入赘读书,通过科举考试来改变命运,确实不失为一个离开南安县的绝佳途径。

心思百转千回,自不必多说。当她行至村尾那座熟悉的石桥时,前方隐约透出的点点火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阵细碎的喃喃自语,裹挟着夜风,传入江羽的耳中。

“我知道你死得冤屈,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我根本惹不起那些人……”

“你……你千万别来找我了,就算你找我,我也帮不了你……”

“冤有头债有主,你……你要找就去找那些真正害死你的人吧……”

那人的脸庞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熟悉,赫然是她那位前未婚夫江二来的娘亲,秋婶子。

此时此刻,已是深夜时分,约莫寅时初刻,换算成现代时间,大约是凌晨三点左右。

大半夜的独自一人烧纸钱,要么是心中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就是良心难安,心怀愧疚。

显然,眼前的秋婶子属于后者。

“烧得差不多了,把火彻底灭了,咱们就赶紧走吧!”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秋婶子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这件事根本不怪你,谁又能预料到他竟然会得罪那些人,最终惹来杀身之祸呢?”

“哎……可惜了二来那孩子,本来都快要成婚了,结果因为这档子事,婚事也彻底泡汤了……”

男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扶起瘫坐在地上的秋婶子,又将那些烧了一半的香烛拔掉,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将烧纸钱留下的痕迹小心翼翼地掩盖起来,这才带着秋婶子,脚步匆匆地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江羽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尾随至村子中部,大约在三阿奶家门前的位置,那两人才停下了脚步。

这个男人是村中的猎户,名叫李大壮,因为家里没有田地,所以只能靠打猎来维持生计。

他的妻子早年去世,只给他留下一个女儿,名叫春丫头,和江墨年纪相仿。

两人进了屋门,李大壮立刻放下手中挖土用的工具,迫不及待地将秋婶子一把抱了起来,朝着屋内走去。

“你……你动作轻一点,春丫头还在隔壁屋里睡觉呢……”秋婶子压低了声音,略带娇嗔地轻锤了一下李大壮的肩膀。

李大壮的动作果然放轻了许多,不一会儿,屋内便传来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吱呀吱呀声,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女人压抑的呻吟声。

江羽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唯恐发出任何声响。

好家伙。

她直呼好家伙。

江二来的爹在他五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这十几年来,都是他娘秋婶子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他辛辛苦苦地拉扯长大。

算起来,秋婶子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也才三十岁出头而已。

她有这方面的需求其实也很正常。

如果两人真的看对眼了,光明正大地定了亲事,两家合成一家,共同扶持着过日子,这又有什么不行呢?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行苟且之事呢?

要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被族里的人发现了,那可是要被当成通奸来处理的,轻则游街示众,重则直接浸猪笼。

好吧,现在河里的水都快干涸了,想要浸猪笼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但族里还有绞刑这种刑罚啊,直接用绳子勒断他们的脖子,两个人全都活不下去。

不仅如此。

他们的事情一旦曝光,江二来和春丫头这两个孩子,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个耻辱的烙印。

何苦来哉?

江羽实在无法理解,内心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她深深地瞥了一眼那间虽然动静小了些,但仍旧充满了暧昧气息的房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毕竟是鳏夫寡妇,又不是婚内出轨,她还不想因为自己的贸然行动而害了两条人命,还是先静观其变吧,如果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再去找秋婶子也不迟。

今天也算是一个意外,秋婶子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间点竟然还有人在外面闲逛,这才让她无意中撞破了她的秘密。

宋氏被人刻意买走,而江安粮又在她被买走之前意外身亡。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正在操控着她们一家人的命运,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

王氏执意要将她和江墨卖掉,这真的是偶然吗?还是背后有人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

江墨和江云奚还在熟睡之中。

江羽手里紧紧地握着从老宅那里拿回来的那个银锁,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精美的纹路。

宋氏的身上,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关于那些所谓的贵人搜罗美人的消息,她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她更愿意相信,宋氏的身上,一定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才引得那些人费尽心机地将她带到京城。

在她的记忆里,宋氏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父母双亡,是跟着大伯长大的,嫁给江安粮没过多久,她的大伯也因病去世了,从此以后,宋氏便与娘家那边断绝了往来,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江羽索性不再胡思乱想了。

她闭上眼睛,想要稍微眯一会儿,但还没睡多久,就感觉到江墨已经起身了。

“二丫。”

江云奚还在睡梦之中,江羽轻轻地摸了一下他身下的席子,确认没有尿湿,也没有闻到任何异味,这才悄悄地来到灶房,叫住了正准备淘米的江墨。

她上前看了一眼,发现陶罐里竟然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一小把米了。

“就这么一点儿米,别说是我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哪里能够吃得饱啊?”

江羽毫不犹豫地拿起碗,从米缸里舀了两大碗米,然后从江墨手中接过瓜瓢,将米倒进瓜瓢里,又掺入适量的清水,开始仔细地淘洗起来。

江墨看到这么多的米,眼睛都快要放出绿光了,脸上满是心疼的神色。

“阿姐,这也太多了,咱们吃不了这么多……”

小姑娘几次三番地想要伸手过来抢夺瓜瓢,都被江羽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我都听村里人说了,咱们这里搞不好要闹旱灾,粮食可能会减产,咱们现在必须省着点儿吃才行啊!”放在江羽转生前的那个世界,江墨的年纪顶多也就是一个正在读小学的孩子,正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的时候,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她却已经开始为了生计而操碎了心。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的……”江墨小声嘟囔着。

“你先把火生起来,等米下了锅之后,我再给你看点好东西,你看了之后,保证就不会再心疼这些米了。”江羽笑着安慰道。

她必须先把江墨安抚住才行。

两碗米下了锅,掺入清水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又往灶膛里添了几根干柴,稳住了火候,江羽这才在江墨身边坐了下来,摆出一副要和她分享好东西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江墨的面前给她看。

“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江羽故作神秘地问道。

“银子?”江墨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小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她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那锭银子,然后又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咧开嘴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兴奋地说道:“真的是银子啊!阿姐,你……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