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贱卖？

江羽泣不成声，那悲戚的哭诉，像是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剜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江墨听得怒火中烧，紧紧攥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再给那恶毒的老太婆狠狠补上一棍子，让她再也无法作恶！

“什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王氏竟如此嚣张跋扈？”

“她哪来的胆子，竟敢私自卖人？！”

如今，大家的日子勉强还过得去，还没到那种揭不开锅、卖儿卖女的绝境啊！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整个江家村的脸面！

江安林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跳出来反驳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你阿奶向来是个好人，怎么可能做出卖亲孙女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简直是狼心狗肺！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他声色俱厉，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简直能以假乱真。

“分明是江墨这丫头，蛮横无理打断了你阿奶的手！你为了包庇她，才在这里血口喷人，污蔑她的名声！江羽，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还有没有良心？！”

江安林这番表演，可谓是声情并茂，让人几乎都要信以为真，仿佛他才是那个受害者。

“王阿婆的手，是我打伤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季明泽拨开人群，缓缓走了出来。

族长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个季秀才，可是外村人啊！

“不知道季秀才，此话何意？”

族长强压着心中的不满，语气还算客气。毕竟是读书人，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

季明泽拱手一礼，不卑不亢地说道：“江族长，此事说来也巧。”

“今日我来贵村，恰巧有些琐事要办。路过这户人家门口时，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声音。”

“我也知道，偷听他人墙角，并非君子所为。只是，那说话之人的心肠，实在是太过歹毒了，令人不忍卒听。”

季明泽话还没说完，江安林就感觉大事不妙，立刻出言打断：“季秀才，这是我们江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他心里明白，他娘说的那个，要帮着江墨抢夺卖身契的男人，肯定就是眼前这个季秀才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季明泽一眼，要不是这家伙横插一脚，说不定那两丫头的卖身契早就签好了，哪还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他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他倒自己跳出来了！

“江大伯此言差矣，”季明泽面带微笑，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或许是您老人家耳朵不太好使，我说王阿婆的手，是被我打伤的。既然如此，我又岂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呢？”

季明泽表面上从容镇定，实则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自己的家底。就他那点儿可怜的积蓄，够不够赔医药费啊？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江羽，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赔就赔吧！娶媳妇哪有不花银子的？

“当时，我听到王阿婆，竟然丧心病狂地要将自己的亲孙女，卖到那种地方，实在心生不忍，这才出手帮忙，抢走了户籍文书。小生一时情急，手上没轻没重的，一不小心，竟真的伤到了她……”

“嚯……”

“这王氏的心，可真是够狠的啊！”

“那可是她的亲孙女啊！竟然要把人卖到那种地方去？！”

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看向王氏一家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谴责。

族长的脸色，更是黑得像锅底一般。他怒火中烧，猛地转头看向江安林，见他眼神闪烁不定，立刻明白季秀才所言非虚。

“好……你们可真是好得很啊！”

族长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里正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连忙上前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顺气。

“您老人家悠着点儿！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别说是族长了，就是里正，也感到怒不可遏！

这简直就是在糟践人啊！

哪有做奶奶的，竟然狠心到要把自己的亲孙女，卖到那种肮脏地方去的？

这个王氏，简直不是个东西！

江羽知道，现在轮到自己出场了。

她向前一步，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说道：“大爷爷，我们姐妹两个，也不求阿奶他们把我们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疼爱，只求他们不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听到阿奶受伤的消息，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飞到她身边。可惜的是，家中的粮食和银钱，早就被他们搜刮一空了。就算我们想给阿奶请个好大夫，也根本拿不出钱来啊！”

“现在，我们只求大爷爷能够主持公道，让大伯把我们家的宅契和地契还回来！”

“阿奶可以不慈，但我们不能不孝啊！求大爷爷为我们做主！”

嘶……

什么叫“阿奶可以不慈，但我们不能不孝”？

这江羽丫头，简直是把她阿奶架在火上烤啊！

“好好好！羽丫头，大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族长听得老泪纵横，又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江墨，跟着说了一句：“二丫头也是个好孩子！”

“大伯！”江安林还想辩解。

“住嘴！”族长怒声喝止了江安林，是真的觉得他们做得太过分了。

“把安粮家的宅契和地契拿来！”

“没……我没带在身上。”江安林还是非常惧怕这个大伯的，见他真的动怒了，顿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就叫人回去拿！”

族长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知道江安林是想借此蒙混过关，把事情拖延下去，最后不了了之。

可现在，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这里看热闹，还有季明泽这个外人在场，他也不好偏袒得太过明显。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不然，村里人会怎么看他？外面的人，又会怎么看他们江家村的人？

他万万没想到，王氏竟然丧心病狂到，想要把两个孙女都卖到那种地方去！

他们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族长脸色铁青，他不是不知道，最近因为外面打仗的原因，大家都人心惶惶，想要多攒些银子，多买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就算真的要把人卖了，找个好一些的主家，当个奴婢，倒也算不得什么。

可王氏的心，实在是太狠毒了！竟然想把自己的亲孙女，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

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江家村的颜面何存？！

“我……”江安林还想拒绝，却在族长那严厉的眼神下，慢慢地闭上了嘴巴。

他心中暗恨季秀才多管闲事，当着族长和里正的面，他也没法做什么。只能狠狠地瞪了季明泽一眼，然后朝自己的儿子江松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回去拿契书。

江松宗自然明白他爹的意思，到时候就说没有找到，他们还能拿他怎么样不成？

“等等！”

江松宗正要出门，江羽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里正自认为看穿了江羽的担忧，指着同村的一个小伙子说道：“二毛，你和宗哥儿一起去！”

“好的，里正叔！”

那个名叫二毛的小伙子，身材高大健壮，皮肤黝黑，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