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狸猫换？

夜幕低垂，星光黯淡，仿佛也预示着叶家此刻的窘境。叶红军紧锁眉头，焦躁地在堂屋里踱步，烟头在他脚下堆积成小山，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尼古丁味道。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显得更加愁苦。

“难道真是老天不长眼，要绝了我们家的路吗？”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而无助。原本定好的亲事，眼看着就要变成一场闹剧，这让他如何向霍家交代？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际，老伴丁玉香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她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了，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老头子，要不……咱们还是跟霍家实话实说吧？看看他们能不能体谅体谅。”她声音微弱，带着一丝恳求。

叶红军闻言，猛地停下脚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体谅？你说的倒是轻巧！现在宾客满堂，就等着咱们把新娘子送过去，要是让他们知道萱萱跑了，咱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起头来？”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

丁玉香被他吼得一愣，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可是……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啊！万一以后霍家知道了真相，咱们岂不是更惨？”

“顾不了那么多了！”叶红军烦躁地摆摆手，“先过了今天再说！等把亲事办成了，以后再想办法。”

眼看着叶红军就要夺门而出，丁玉香一把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能去！你现在要是把事情说出去，萱萱这辈子就完了！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叶红军被她拽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转过身，愤怒地瞪着丁玉香，想要挣脱她的束缚，却发现她的手像铁钳一般，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纹丝不动。

“放开我！”他怒吼道，声音里充满了焦躁和绝望。

丁玉香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叶红军，语气哀求道：“老头子，算我求求你，别去！就当是为了萱萱，为了咱们这个家，好不好？”

夫妻俩僵持不下，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叶红军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呻吟着。“怎么办？怎么办？接亲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丁玉香茫然地摇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红军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刚起床的叶烟身上。刹那间，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并且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一把拉起丁玉香，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丁玉香听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震惊地看着叶红军，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行？这可是咱们的亲闺女啊！”

“想想儿子！”叶红军语气强硬地打断了她，“为了咱们的儿子，为了这个家，就只能委屈她了！”

丁玉香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她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叶红军说得没错，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她必须做出牺牲。

叶烟的身材和叶萱相仿，只要给她换上新衣服，盖上盖头，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嫁过去，就算霍家发现，也已经为时已晚。等到两人拜过天地，拜过父母，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婚礼，她就是霍家名正言顺的儿媳妇，到时候，谁也无法反驳。

虽然对这个女儿没有多少感情，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丁玉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看到丁玉香还在犹豫，叶红军再次添了一把火：“你想想儿子！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没有霍家帮忙，他以后怎么办？”

丁玉香闻言，彻底崩溃了。是啊，还有儿子！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叶烟不嫁也得嫁！

于是，叶红军找来家里仅剩的一点迷药，放在麦乳精里冲开，让丁玉香端给叶烟。

可怜的叶烟还以为爹娘终于开始关心她了，毕竟麦乳精平时都是她碰都不能碰的稀罕物，现在竟然是娘亲自端来，她高兴得一滴不剩地喝了个精光。

喝完没多久，药效就开始发作，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也变得软绵绵的，她挣扎着回到屋里，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丁玉香见状，连忙走进屋里，颤抖着手给她换上准备好的新娘礼服，一边换一边抹眼泪：“闺女，别怨娘，娘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是去享福的……”

换好衣服后，喜娘正好来到，看到新娘躺在床上，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顿时吓了一跳。

丁玉香连忙上前解释，说闺女有些头晕，刚吃完药，身子有些软，需要她们在拜堂的时候帮忙搀扶着。说着，她偷偷地塞给喜娘一块钱。

对方一看出手如此大方，脸色瞬间阴转晴，笑容满面地说道：“您放心，保证给您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夫妻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将叶烟送出门后，仍然不死心，又在村子附近四处寻找叶萱的踪影，但依旧一无所获。

他们彻底绝望了，只能祈祷她在外面一切安好。

“叶红军，丁玉香，你们两个给我把门打开！”

就在这时，大门外突然传来刘铭溪愤怒的叫喊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家！快点开门！”刘铭溪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愤怒和质问。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里暗叫不好。

叶松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屋里走了出来。“爹，娘，你们怎么不开门啊？是谁在外面吵吵闹闹的？”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地向大门走去。

此时，门外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村民，他们伸长脖子，好奇地张望着，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妻俩原本还想当缩头乌龟，躲在屋里不出去，但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该来的总会来。

丁玉香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前，颤抖着手将大门打开，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装作惊讶地看着刘铭溪。“亲家，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看到门外人多眼杂，刘铭溪示意他们进屋再说。

一进院子，走在最后的霍楚殇迅速将大门关上，隔绝了众人八卦的眼神。

“这什么事情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一些好事之徒仍然不死心，趴在大门上偷听，更有甚者爬到墙头上，试图往院子里窥探。

叶红军强作镇定，招呼众人进屋坐下。

叶烟面无表情地跟在霍楚殇身后，默默地走进了屋里。

霍楚殇看着她强忍着悲伤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他知道，她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吧？毕竟，她也是这场闹剧的受害者。

叶松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二姐不是在家里休息吗？怎么会和霍二哥一起从外面进来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刘铭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地质问道：“丁玉香，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的叶萱呢？怎么突然变成了叶烟？”

叶松闻言，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丁玉香却不耐烦地把他赶回屋里。“快点回去睡觉！你不是还没睡醒吗？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叶松还想留下来问个清楚，但丁玉香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回屋里，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试图解释道：“叶萱这孩子性子太野，太闹腾，不太适合楚殇。叶烟老实听话，嫁给楚殇之后，肯定能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这件事情事发突然，我们也是一时情急，没来得及跟你们商量……”

说着，她用胳膊肘捅了捅叶红军，示意他也说两句。

叶红军心领神会，连忙附和道：“是啊，嫂子！叶烟从小就勤快能干，比萱萱强多了！她当儿媳妇，你们绝对不亏！”

霍楚殇眉头紧蹙，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叶烟又不是一件物品，凭什么由他们来决定她的人生？就算他们是她的父母，也不能如此不顾她的想法！

“就是！而且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们，反而搞这一套狸猫换太子的把戏？现在弄得大家脸上都无光，你们就满意了？”刘铭溪气得恨不得撸起袖子，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天知道她刚才看到叶烟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震惊和愤怒！外面可是坐着十里八乡的亲戚，哪一个没见过她们姐妹俩？

霍啸林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叶红军，语气低沉地说道：“老叶，你是一家之主，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原原本本地说清楚！如果你们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咱们还能继续做亲家。不然……”

他话里带着浓浓的威胁，让叶红军浑身瑟缩了一下。但他转念一想，现在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就算他是大队长，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于是，他索性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闭口不言。

丁玉香向来唯叶红军马首是瞻，见他没有发话，她也不敢吱声。

霍啸林闯荡多年，一眼就看穿了叶红军的心思。他暗含威胁地暗示他们，如果他们不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以后就别想从霍家得到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