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洞房夜

“不嘛，除非你认错。”叶烟含糊不清地嘟囔着，那股子倔劲儿上来了，简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霍楚殇无奈地扶额，有时候，他真是恨不得揍这丫头一顿。

“哎，我认输，姑奶奶，这下您能松口了吗？”

叶烟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嘴，对着空气“呸呸”两声，似乎在嫌弃他手上的味道，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

霍楚殇看到她的动作，嘴角忍不住抽搐，他有那么脏吗？这小丫头，真是够可以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安置到床边。叶烟心里别扭极了，颐指气使地指挥他去倒水，还要拿药过来，她的手腕都被硌红了。

刚才那两下“呸呸”根本没用，她得好好漱漱口，心里才能舒坦。还有这什么破地方，连块像样的地板砖都没有，她真担心走两步就摔个狗啃泥。

她对着自己红肿的手腕轻轻吹气，原本白皙的脸颊鼓鼓的，粉嫩的樱唇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那模样，娇气又可爱。

可眼前的男人却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不满：“你怎么还不去啊？”

霍楚殇这才猛然回过神，心里暗骂一声“草”，自己刚才一定是疯了，竟然觉得她这副模样，可爱得紧。

“等着。”他扔下一句话，便慌慌张张地逃离了房间，只是那微微发烫的耳根，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异样。

叶烟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抽什么风？

刘铭溪正和亲戚们热络地聊着天，眼角余光瞥见二儿子走了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萱萱好些了吗？”

今天早上迎亲的时候，亲家母就说闺女身子有些不舒服，就连拜堂，也是喜娘搀扶着才勉强完成的。

刚才儿子敬完酒，她就让他回房去看看，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是萱萱的病情加重了？

“没事儿，娘，生龙活虎的。”霍楚殇意有所指地说道，眼神落在自己虎口处那清晰的牙印上，不由得轻笑出声，这小丫头的牙还挺尖。

刘铭溪注意到他嘴角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心里顿时觉得这门亲事定对了，瞧瞧，这刚结婚就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抱孙子指日可待喽。

她乐呵呵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他加把劲，便兴高采烈地回去和亲戚们继续闲聊了。

霍楚殇心里嘀咕：一个两个的，都好奇怪。

他摇了摇头，还是赶紧给那个娇气包倒水去吧，省得慢了，她又要闹脾气了。

端着水碗回到房间，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叶烟的控诉。

“你怎么这么慢啊！”叶烟不敢轻易咽口水，一直等着漱口，偏偏这家伙迟迟不回来，她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眼中的埋怨毫不掩饰，霍楚殇下意识地解释道：“水太烫了，我稍微晾凉了一会儿。”

叶烟扁着嘴，勉强相信了他的说辞，“好吧。”

水入口的那一刻，果然是温热的，看来他没有说谎。叶烟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勉强对他好一点吧。

“唔唔唔。”她指着自己嘴里的水，示意他吐在哪里。

霍楚殇不以为意地说道：“吐在地上就行。”

乡下地方，不都这样吗？平时有点茶水什么的，直接就倒在地上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渗下去。叶家不也是这样吗？怎么看她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吐地上就吐地上吧，反正也不用自己扫地。不过，叶烟还是吐在了角落里，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

“伸出手来。”霍楚殇拿着药水，准备给她上药。

当他看清她的手掌时，眉头不由得微微一挑：“你确定要抹药水？”

叶烟肯定地点头：“当然要啊！”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这点药水吧？”

霍楚殇嘴角抽搐，他还没那么抠门。他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便麻利地给她抹药。

那些细小的石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的皮肤也没有破皮，只是略微有些发红。霍楚殇注意到她手掌上那层薄薄的茧子，那股奇怪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不是说叶萱在家里娇生惯养，几乎没怎么干过农活吗？可眼前这人，手上的老茧怎么说也有两三年的样子了。

他心中暗暗留了个心眼。

出了房间后，他立刻把他娘拉到一旁的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娘，萱萱说她有些头疼，自己换不了衣服，您去帮她一下吧。”

刘铭溪以为是青天白日之下，儿子不好意思帮忙，便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霍楚殇不动声色地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时，却停住了脚步，站在窗户边，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刘铭溪一进屋，看到坐在床上的人，顿时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娘，怎么了？”霍楚殇在外面装模作样地问道。

刘铭溪的脑袋彻底懵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她连忙叫霍楚殇进来，指着床上的人，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娶叶萱吗？怎么是叶烟在这儿！”

刘铭溪一进门，叶烟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迟早要暴露。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不过也好，这样她也不用费尽心思地编造理由了。

“烟烟，你和婶子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铭溪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也算是看着叶烟长大的，这小姑娘从小就懂事，很不容易。可他们家娶的是叶萱啊，叶烟嫁过来算是什么事？

叶烟趁着刘铭溪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肉，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语气委屈地说道：“婶子，我也不知道啊！早上起来我就喝了一碗麦乳精，感觉有些头晕，还以为是感冒了，没多想。结果一睁眼，就……就在这儿了。”

叶烟从小就老实本分，刘铭溪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可现在外面的客人都在，就算后悔也晚了。众目睽睽之下，嫁进门的是叶烟，拜堂的是叶烟，霍家的儿媳妇，只能是叶烟。

刘铭溪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发生，明明之前说得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变卦呢？昨天晚上她还和叶萱聊过天，当时她也没什么不对劲啊。

可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其实稍微一想，就能明白叶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就是想让她家吃个哑巴亏。她只是没想到，前一天还一脸娇羞，满怀期待地要嫁进来的叶萱，竟然会扔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自己却逃得无影无踪。

内心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毕竟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客人呢，绝对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叶烟目送着她离开，发现这对母子好像已经坦然接受了替嫁的事情，忍不住问道：“你们……不生气吗？”

霍楚殇在她身边坐下，反问道：“怎么可能不生气？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能怎么办呢？你们家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想让我们家吃个哑巴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