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京城初遇

临行前，夏茜傲特意替陆离璟备好了学习任务。她把家中所有的重要事务都交代妥当，这才与陆离璟迈上了前往京城的旅途。

从乡镇坐班车至吉市，再换乘火车一路北上。他们搭乘的是绿皮车，整整三天四夜的旅程终于让两人踏足京城。清晨的薄雾未散，出站口人头攒动，迎接他们的是袁平安——一个看上去老成而实则爽朗的老人。

“师父！”袁平安远远地便扯着嗓子喊，声音洪亮，还引得周围行人侧目。

他身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板寸头，鼻孔微微张扬；那挑眉的模样满是桀骜之气。少年眼神扫过夏茜傲和陆离璟，然后哼了一声以示轻蔑：“爷爷，你不会搞错了吧？这个小姑娘能是你师父？旁边那个男人倒还有些派头，看着有点唬人。”

话音未落，袁平安已经飞起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少年屁股上。“闭嘴！她是你师祖！敢不敬，再扫一遍《药材基础概论》，听见没？”

少年捂着屁股狼狈躲闪，正抱怨为何总是这本“几厘米厚的大部头”折腾他。可这话还没说出口，袁平安已经双手殷勤接过夏茜傲手上的提包，又把提包塞给少年，毫不客气：“有方，给你师祖拿着！别磨蹭！”

袁有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看着眼前几乎堆满怀里的提包，他这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这位“师祖”未免也太能装了吧？

“这是我的孙子袁有方，也是你的小徒弟，师父，你看着使唤吧！”袁平安满脸堆笑，恨不得把这少年直接塞到师父手里。他可惜自己错过了拜师的巅峰时刻，如今希望袁有方能再造奇迹。

夏茜傲伸手在袖中一阵摸索，随后递出一大捆药材，“小小见面礼，收好吧。”少年起初仍是满脸不屑，但在捧起那药材时，脸色却陡然一变，双眼瞪得如铜铃般，愣是觉得自己能流鼻血。

枸杞、锁阳、鹿茸……每一样，都透着滋补之气。这年头，第一次见人这么送“见面礼”。

袁平安瞥一眼，顿时眼冒金光，推搡袁有方：“赶紧谢师祖，这些可全都是宝贝啊！”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期期艾艾地开口：“谢……谢谢师祖。”他的神情里有礼仪的谦恭，却多了一分实在掩盖不住的火热。

夏茜傲见他呆愣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也是未来的袁家人？前世的袁有方严苛古板，头脑一根筋，结果，这少年时期倒还有些憨涩有趣。

“师父，咱们先去我家休息。明天再带师丈去医院，我早安排好了。”袁平安张口就是一股东北腔，热情得有点过头，却让人觉得亲切。

陆离璟被这一口一个“师丈”叫得尴尬，毕竟这位袁平安按辈分也大了他两轮。此外，初次见面，这老爷子对两人的亲近也多少有些令人无所适从。

途中，袁有方始终忍不住偷偷打量陆离璟。他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趁爷爷聊得忘我，凑过去用小声问道：“你是当兵的吧？”

话音刚落，他又自问自答，“肯定是！你身上的那股劲一看就是练过的。”

“我也想当兵，可爷爷死活不让，一心逼着我继承衣钵。”少年叹气，模样颇为郁闷，一头倒进车后座，看上去有些心灰意冷。

“是因为你有天赋？”陆离璟眉头微皱，随口问道。

“没有！一首汤头歌，我得背半个月！”袁有方喷诉，“我根本不是学医的料，可爷爷就是觉得我能行。明明他现在来了京城，随时能收天赋高的徒弟，干嘛偏偏赖我？我还得回去抄书……”

陆离璟看着少年一阵诉苦，悠悠地开口：“你这么抱怨，还愿意坚持下来，这说明你身上有军人的特质——能吃苦，有韧性。我很看好你。”

少年浑身一怔，眼神顿时亮得像天边的星光，他抓着陆离璟手臂连连确认：“真的吗？你说真的吗？”

陆离璟不动声色地点头。袁有方激动地一拍膝盖，“果然！我早就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兵的料。抄书算啥，小意思！”

他自信满满的模样让陆离璟忍不住在心底叹道：小孩子，真是容易忽悠。

约莫半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袁家——一个古朴精致的小四合院。院子里没有鲜花也没有绿草，阵阵药香却弥漫在空气中，透着浓郁的中医学问。

院内每一寸空余之地都种满了草药，简直像个活生生的药材标本馆。房间早就收拾妥帖，配置齐全，连衣物和生活用品都安排得细致周到。

袁平安招呼两人先休息，自个儿扛着一个麻袋，拽着袁有方出了门。他刚没走几步，却听少年在身后小声嘀咕：“爷爷，你就宝贝这个破麻袋，至于吗？”

袁有方话里虽充满了鄙夷，但看那神情多少藏着些许小期待。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师祖的“出手”可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