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风雪暗涌

腊月的寒风凛冽，却不及盛夏心中的焦灼难耐——她必须争取这次回城的机会。父亲已经故世，母亲病重垂危，她担忧母亲熬不过岁月蹉跎，纵然用尽全力，都未必能见上一面。这种焦虑果然让人无法喘息，但她没有退路，只能咬牙硬撑。

盛夏暂时居住在大队长家，刘军透露给她的消息让她听来心中稍安：“这次回城名额几乎板上钉钉是你的了。大队上下没怎么公布，是怕招来嫉妒与麻烦。”

确实，盛夏在大队多年来表现勤恳，是队里的会计，再加上舅舅在城里不遗余力帮她网罗运作，逻辑上这名额应该稳稳属于她。但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心头，她不敢掉以轻心。

那日，刘晓倩的姥姥突发重病，他们一家人匆匆赶去隔壁大队探望，盛夏留在家中惘然等待，而盛夏清楚约定的时辰快到了。她将书本紧握，心下估摸着夏茜傲应该快来了——此时屋外却静悄悄的，连知青们都不知何时溜出去了，只剩她一人独处。

突然，一阵踩雪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起身，拉开门的一瞬间期待满怀：“茜傲，我准备好了——啊！”

话音未落，一双粗暴强劲的手突然从门外袭来，把她强行推进屋子！盛夏后腰倏然撞上炕沿，痛得她浑身麻意骤起。来人身上散发出刺鼻的难闻气味，竟不顾盛夏的挣扎，大肆撕扯她身上的衣物。光线昏暗，对方的脸被围巾遮得严严实实，只隐约能辨出是个男人。

盛夏的心顿时揪紧，恐惧和怒火交织，尖叫声几乎撕心裂肺：“救命！救命啊！”

男人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一把捂住她的嘴，低声威胁：“闭嘴！想活命就老实点儿，大爷乐呵完就放了你！”

盛夏全身颤抖，慌忙挣扎却浑身无力，她试图拖延时间，气息凌乱却咬牙说道：“你是谁？是谁教唆你干这种事的？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男人却毫无悔意，甚至露出猥琐的笑声：“城里的女人还真是不同凡响，皮肤嫩得像剥壳鸡蛋似的……”

盛夏咬牙切齿：“碰了我没好下场！你知道流氓罪是什么吗？枪毙！你敢吗？”

谁料男人竟狂笑道：“枪毙就枪毙吧！牡丹花下死，大爷我做鬼也风流呢！”

她深觉绝望，却无力阻止。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光线乍亮，男人的手猛然一松，紧接着传来一声惨痛的咒骂。

“盛夏！”夏茜傲的呼喊宛如天籁。

“茜傲！你终于来了！”盛夏声带哽咽，猛然泪涌。

夏茜傲快步上前扶起她，细心为她整理凌乱的衣物，语气冷毅：“没事了，别怕。”而屋外，一声怒吼如雷般炸响：“二赖子！竟有这等丧心病狂的勾当！”陆离璟挺身疾步上前，扯下男人遮脸的围巾，咬牙切齿地认出了对方的真面目。

盛夏还未从惊魂之中回过神，院中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快点快点！刚才我瞧见有人影钻进盛夏屋里，绝不能是贼吧！”

夏茜傲闻声急忙示意：“离璟，干净利索，打晕这人，从后院绕道丢到前门，这群人不能发现！”

“交给我。”陆离璟身手敏捷，一个手刀击向二赖子的颈部，迅速扛起他，沿着后门飞速撤离。

纤细的盛夏反手拉起夏茜傲，两人冷静地迈步迎向屋外，果然正撞上一群人——其中领头的，赫然是屋中两位女知青陈红和张云。

陈红目光一转，语气凌厉：“夏茜傲？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茜傲不急不缓，眉梢微挑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一旁的张云眼神迅速搜寻：“盛夏人呢？她有没有出事？”盛夏旋即上前，目光沉静：“我不就在这儿吗？好好的站着，你们觉得我能有什么事？”

陈红的脸一变：“这话说得，好像我们盼着你出事似的——我们不是刚看见屋里有个人影钻进去，担心你，才赶紧来看看。”

第二次开口的张云点点头，眼神却带着审视：“盛夏，这屋里真的没发生什么吗？”

夏茜傲暗暗拉紧了盛夏的手，而那群人显然不愿轻信眼下表面平静的场景。一言未发便直接冲进屋中翻箱倒柜，连衣柜都一寸寸地检查，却最终毫无收获。

刘军家的刘婶儿冷冷质问：“这屋里哪有藏人？你俩就是看错了吧！”

陈红心有不甘，环视一圈却无处下手。而张云的目光忽然捕捉到盛夏脸颊散发的异常微红，意味深长地盯了她片刻，提出疑问：“盛夏，你脸怎么回事？看着像挨了打。”

陈红闻言起劲，略施挑拨道：“还真像啊。这会儿，夏茜傲同志，不会是你……动了手吧？”

盛夏冷冷回应：“风吹的。”她的回答毫无波澜，可陈红却上前意图拉扯她衣服查看。盛夏猛然后退避开，气怒高涨：“你想干什么！”

院外忽然传来陆离璟熟悉的声音，冷峻的指控夹杂寒雪而至：“这人是谁？居然敢挑衅到大队长家里头！”

一群人闻声而动，急忙跑出屋门查看——只见陆离璟单手抓着二赖子的衣领，像提死狗般将他扔在地上。二赖子的丑态暴露无遗，刘婶儿气得挥手拍腿，“这不是二赖子吗？偷鸡摸狗、丧尽天良，真是够恶心的！”

陈红和张云面面相觑，脸上堆满难掩的疑窦。他们原本笃定，屋内会捉出惊人的画面，可现实却颇为奇怪——那意料中的结果，被陆离璟突如其来“截胡”，一切真相竟在风雪潇潇之中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