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参军的秘密

陆小六压低声音，神色警觉地说道：“妈不是说了不让你去当兵吗？”

陆小四挠挠头，嘴角挂着几分狡黠的笑：“所以我这还不是偷偷报名的嘛，都没敢告诉妈！要是让她知道了，准得打断我的腿！”

“你俩千万别乱说啊，再过两天体检结果就出来了。体检医生都说了，我这身体素质，合格是稳稳的。”他的语气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夏茜傲和陆小六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你的意思是，等参军通知一下来再告诉妈。到那时候，就算她不乐意也拦不住你了？”夏茜傲一语道破。

陆小四闻言点点头，双手作揖摆出一副求人的架势：“妈那脾气你们还不清楚吗？我要是提前说了，她非得想办法拦我不可。拜托你们，老妹儿，大嫂！千万别告诉妈，否则她能想尽办法整死我！”

夏茜傲忽然瞥见门口有人影闪过，唇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故意问道：“你到底图个啥呀，就这么热衷当兵？”

听到这个问题，陆小四竟罕见地收敛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性子。他叹了口气，语气难得严肃：“爹和大哥都是军人，从小到大他们都是我的榜样。现在大哥出了那档子事，我觉得家里总得有个人顶起来，把属于咱家的荣耀延续下去。”

“更重要的是，我也希望妈有一天能因为我而骄傲。别人再也不敢看轻了我们家！”他的眼神熠熠发光，“保家卫国本来就是一个军人最大的荣耀！我真的真心向往能像父亲和大哥一样穿上那身军装！”

陆小六听到这话，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明显带了几分赞赏：“出息了啊，想不到你这平时懒散的小子，竟还有这般志向。行吧，看在你这番话的份上，我暂时不告诉妈。”

“我也保证不会说出去。”夏茜傲瞧了门口一眼后，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

陆小四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多谢，多谢！你们放心，我入了伍以后，二年党员，三年提干，到时候让咱全家都跟着风光一把！”

“行，我信你。”夏茜傲语气带着点调侃，随即认真补充，“不过你也得争口气，我们会帮你在妈面前美言几句。”

其实他们都知道，若陆小四真能参军，对这个年代的家庭来说无疑是件幸事。在这时，军属的福利待遇远胜寻常百姓，甚至一个人参军就足以顶起整个家庭的经济重担。而作为军属，不仅能享受诸如粮食补贴等优待，如果国家需要，他们还往往能更好地发挥表率作用。

不久后，陆远水从省城医院回来了一趟。但是，这期间方慧英却始终对陆小四参军的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种异常的沉默让夏茜傲不禁猜测：莫非她已经默许了这件事？

就在这一天，方慧英忙里忙外的身影让陆小六眼晕。一会儿忙着在屋里铺炕，一会儿又跑到门口张望，“老二怎么还没回来呀？”她来回转悠，半点闲不下来。

“妈，你可别转了。大哥和大嫂亲自接他了，不出意外马上能回来。”陆小六忍不住劝道。

方慧英的嘴上应着，却还是坐立不安，忙个不停。虽然信里说老二情况已经稳定，但她总担心孩子报喜不报忧，怕万一还有什么隐情瞒着。

陆小四叼着根草蹲在墙头，看着路尽头的方向，一边闲聊一边等着。

直到远处人影逐渐清晰，他忽地跳下墙头大喊：“回来了！回来了！二哥回来了！”说着便撒腿跑过去。

陆远水坐着轮椅，被人推着走来。他的腿缠着厚厚的绷带，显然短时间内恢复无望，轮椅暂时成了行动不可缺的工具。一路上，熟人见了他都未提伤情，只是关切地来一句：“回来就好啊，赶紧回去你妈惦记得厉害！”

来福推着轮椅，脚步轻快间能看出他的高兴：爸爸妈妈终究还是回来了！

陆小四一边跑一边手舞足蹈地讲家里这些日子的“趣事”，嘴皮子根本闲不住：“二哥，你不在的时候家里可热闹了！我奶砸了夏希文他们家，给来福出了口恶气！宋容爵那怂货屁都没敢放一个，夏希文更是丢了脸，现在谁还敢找咱的麻烦！”

陆远水听得忍不住笑了几声，陈盼弟则疼爱地捏了捏来福的小脸，“以后要好好孝敬奶奶，知道吗？”

“嗯！我奶最厉害！”来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看到熟悉的家门，陆远水早已迫不及待地扬声：“妈！小五，小六，我回来了！”

方慧英探出门，看到轮椅上的陆远水，双眼顿时湿润。她搓着手，声音颤抖：“老二你可算回来了，回来就好！哎呀，你都瘦了不少。”

“妈，我没事。”陆远水安慰，“医院的医生都治得很好，就是腿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暂时还不能用力。接下来得辛苦你们照顾了。”

这话如实，但简单不失温情，令方慧英心头一阵安稳。

“又说什么客套话！赶紧进屋去，妈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她说着立刻招呼全家忙活起来。

随后，陆离璟把二弟抱进屋里放在炕上，而夏茜傲则开始检查他的伤势：“医院咋说的？”

陈盼弟帮腔解释：“医生说恢复得挺好，要紧的都处理了，剩下的就看骨头自己怎么愈合了。不过以后这腿大概是不能长时间用力，也做不了重活。”

她眼圈发红，话虽平静，但其中隐含的沉重心情不言而喻。事实是，陆远水的腿虽能恢复，却注定会留下难以消弭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