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父爱如山

温翎洺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听到辛然的呢喃，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震，嗓音低沉而温柔：“然然，我是小舅舅，不是爹爹。”

然而，他的话语如同轻柔的羽毛，还未完全飘落，辛然便再次沉入梦乡，小小的身躯在病痛中显得格外脆弱。

望着小外甥那张因病痛而略显苍白的小脸，以及口中念念不忘的“爹爹”，温翎洺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辛然的脸颊，仿佛要将所有的病痛都从他身上抹去。片刻后，他才缓缓站直身子，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棵傲然挺立的白杨。

“姐，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温翎洺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的俊楠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俊楠似乎有些诧异，精致的眉梢微微挑起：“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多留一会儿？”

温翎洺的目光再次落在辛然那稚嫩的睡颜上，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嗯，我本来就是抽出时间来看看辛然的，下午还有公务要处理，得赶回督军府。”

俊楠心知温翎洺已经回到督军府复职，身负要务，既然他有要事在身，她也不便过多挽留，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一路顺风。

温翎洺离开辛家公馆后，没有丝毫停留，径直前往督军府。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沉甸甸的责任。

与此同时，刚从军区视察归来的陆辰夜，正疲惫地坐在督军府的书房里，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当他听到温翎洺带来的关于辛然病情的消息时，原本深邃而锐利的眼眸中，瞬间涌现出浓浓的担忧和焦急。他甚至顾不上休息片刻，便立刻起身，匆匆赶往辛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让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辛然的身边。

俊楠正默默地守在辛然的床边，一双清冷的眼眸一刻也不敢离开。当她看到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的陆辰夜时，不由得微微一愣，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辛然怎么样了？”陆辰夜快步走到俊楠身边，顾不上寒暄，语气急切地问道。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辛然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仿佛要透过这层苍白，看清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搭在辛然额头上的湿帕子，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然后，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贴在辛然的额头上，仔细感受着那略高于常人的温度。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紧皱起，如同两座陡峭的山峰。

“已经请医生来看过了吗？”陆辰夜压低声音问道，生怕惊扰了正在熟睡的辛然。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俊楠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措辞。片刻后，她才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请过了，今天早上刚看过。”

听到这句话，陆辰夜紧绷的心弦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

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不语，房间里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陆辰夜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俊楠那张清冷的脸庞上，愧疚之情涌上心头。他低下头，声音低沉地解释道：“这几天军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过来，你……不要怪我。”

俊楠听到这句话，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你不用跟我解释，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她的声音清冷而疏离，仿佛在刻意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然而，当她想到辛然这几天一直念叨着要见爹爹时，心中不由得温暖了一些。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而是默默地站起身来，将床边的椅子让给了陆辰夜。

“总督军请坐吧，我去把盆里的水换一换。”俊楠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语气却缓和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明显的敌意。

俊楠态度的转变，让陆辰夜感到有些意外。他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俊楠手中的水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还是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陆辰夜说着，便伸出手想要接过俊楠手中的水盆。

然而，俊楠却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不用”，便端着水盆走出了卧室，留下陆辰夜一人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陆辰夜缓缓收回了悬在空中的手，深邃的眼眸再次落在了辛然那稚嫩的睡颜上。他仿佛要将这三年来的亏欠，都用目光弥补回来。

他解开了身上那件硬挺的军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便在床边缓缓坐了下来，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辛然的脸庞。

当俊楠端着换好的水盆再次回到房间时，映入眼帘的，是陆辰夜放松地靠在床头，双手环抱在胸前，安静地闭着眼睛的画面。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英俊而深沉。

俊楠不知道陆辰夜是否已经睡着，她放轻了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她小心翼翼地将水盆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搭在辛然额头上的帕子，用清水洗净后，又重新敷了回去。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陆辰夜竟然没有丝毫反应，显然是已经沉沉睡去。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睡着了，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他应该是真的很疲惫吧。

俊楠看着陆辰夜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军装外套。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披上，免得着凉。

然而，就在这时，一张被折叠得有些陈旧的纸片，却从军装口袋里掉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俊楠好奇地捡起来一看，顿时愣住了。这张照片，竟然是她和陆辰夜当初的合影。

照片已经失去了刚拿到时的平整，四个角上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有不少细密的折纹，显然是被长期带在身上造成的。

看到这张照片，俊楠的心头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涌上鼻尖，眼眶也开始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陆辰夜那张沉睡的脸庞，又低头看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辛然。这三年以来，她一直坚守的信念，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一丝动摇。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她便迅速恢复了平静。

她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再走回那条充满痛苦的老路。她努力压抑住心中那不该有的苗头，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军装口袋里。

然后，她轻轻地提起那件军装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陆辰夜的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然而，就在军装外套即将触碰到陆辰夜的身体时，他却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深邃如潭的眸子，瞬间便捕捉到了俊楠的身影，如同两道犀利的闪电，直直地射进她的眼底。

俊楠猝不及防，心中没来由的一慌，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那件军装外套差点掉在了地上，幸好陆辰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

俊楠转过脸，不敢与陆辰夜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对视，故作镇定地说道：“总督军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辛然有我照顾就可以了。”

“我没事，一点也不累。”陆辰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似乎想要驱散一丝疲惫，然后便缓缓站起身来。

“你坐吧，不用管我。”

俊楠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桌椅，示意陆辰夜坐到那边休息。

“我坐那边画画稿子，也能顺便看着辛然。”

听到这句话，陆辰夜便不再坚持，默默地坐到了桌旁。两人难得安静地共处一室，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陆辰夜来了之后，俊楠觉得肩上的担子似乎轻了一些，也能更加集中精力在画稿上了。她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辛然，眼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辛然醒来了好几次，每一次醒来，都要确认陆辰夜是否还在身边。当他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陆辰夜时，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他紧紧地攥着陆辰夜的手，生怕他像前几天一样突然消失，再也不来看他。

辛家的其他人也陆续回到了公馆，当他们见到陆辰夜时，脸上都露出了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复杂神色。

“爹爹……”辛然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听起来可怜极了。

“晚上……陪然然……一起睡……好不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陆辰夜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瞥向了俊楠，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他当然是想陪着辛然的，但是，他更加尊重俊楠的意愿。

辛老夫人本就不想看到两人再这么僵持下去，尤其是这几天，看到小孙子生病了还心心念念着要见爹爹的可怜模样，更是明白陆辰夜对辛然有多重要。

“既然是然然的愿望，瑜儿，今晚就让总督军留下来吧。”辛老夫人慈祥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这一次，俊楠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抵触，而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辛老夫人的提议。

得到俊楠的同意，陆辰夜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这抹笑容转瞬即逝，没有人注意到，但它却足以证明，陆辰夜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和激动。

今晚的晚餐，是难得的阖家团圆。虽然辛然还在生病，身体虚弱，但辛家上上下下，都为俊楠和陆辰夜之间难得的和谐而感到高兴。他们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这一刻的温馨和美好，能够永远延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