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卸甲归田

“比起刀光剑影，我啊，还是更喜欢泥土的芬芳！”宋清江爽朗一笑，袒露心声，“不瞒王爷，其实我和二弟早就盘算过了，与其在军中碌碌无为，不如退伍后去郡主府的农事局，也算是为百姓做点实事。”

宋清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接口道：“这么说，我们还得请王爷在郡主面前美言几句，争取个好差事喽？”

宋澄思听罢，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们真的没有其他的顾虑吗？”

“当然没有！”宋清河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王爷也知道，我们兄弟俩在军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更何况，我们现在占着的位置，也着实耽误了其他有志之士的晋升之路啊。”

他顿了顿，语气略显无奈地继续说道：“最近军中涌现出不少年轻有为的小将，和他们一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更显得黯淡无光了。

“说到底，还是大哥说得对，咱们的年纪毕竟大了，哪能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比？无论是腿脚还是眼力，都大不如从前喽。”

“而且，”宋清河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之前在抵御北胡偷袭的时候，我和大哥都受了伤。大哥手腕上的旧伤，让他连正常的训练都难以完成。我这脚后跟也落下了病根，一踹马镫就疼得钻心，只能硬着头皮在外人面前强撑着。”

说着，宋清河索性脱下鞋袜，露出了红肿不堪的脚后跟。

宋母见状，惊呼一声：“哎呀，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宋清河无奈地笑了笑，缓缓穿上袜子，解释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被马蹄踩了一脚。军医说了，没被踩断就算万幸了。不过，这脚要是不好好养着，以后恐怕就得落个瘸腿的下场了。”

宋父听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担忧：“既然如此，还是回来吧，身体要紧。”

宋澄思沉吟片刻，轻声说道：“也好，不过此事也不必操之过急。”

宋清江连忙补充道：“爹，娘，我们兄弟俩早就商量好了，这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宋父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今天就先不谈这些了。你们离家多日，本该好好设宴接风洗尘。但你们今天一回来就去了郡主府，也算是省下了这顿饭。

“晚上再说吧，赶路总是辛苦的，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兄弟俩向父母告别，宋清河搀扶着宋清江，一同朝家的方向走去。

宋澄思也想跟他们一起离开，却被宋父叫住了：“王爷且慢。”

宋澄思只得重新坐回原位，心中暗自思忖着。

宋父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须，神情严肃地说道：“老实说，当初让清江和清河跟着你出去，并非是想让他们去当兵，而是希望他们能护送你去见先帝。

“不管太后如何，先帝终究是个明君。他一定会认出你的，尤其你如此出类拔萃。

“可谁曾想，你们在外面待久了，儿大不由爷啊，他们竟然反而跟着你去参军了。

“当时我们可真是提心吊胆啊。不过你娘却说，你是有福之人，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再加上你又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两个哥哥跟着你也不会吃亏。

“别看他们年纪比你大，可说到底，还是受你照顾的时候多。”

宋父顿了顿，感慨万千地说道：“我们宋家世代务农，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真是做梦都不敢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我没读过什么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让他们现在退下来未必是件坏事，你就成全他们吧！”

听了父亲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宋澄思也只能点头应允：“稍后我会向相关人员说明情况，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刚从兵工厂回来的温遥，特意给自己放了一天假，陪在宋澄思身边。

宋澄思将宋清江和宋清河的决定告诉了温遥，温遥听后，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让他们在不适合自己的岗位上耗着，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很多时候，你认为合适的，未必就是别人的选择。能够自己做出决定，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尊重的事情。

“如果他们真的想去农事局，以他们曾经立下的战功，应该会得到一些优待。

“不过，具体能做什么，还得看农事局那边的考核结果，我也不好多加干预。

“但我相信，总能找到适合他们的位置的。虽然对于行军打仗来说，他们的年纪或许有些大了，但对于人生来说，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选择的机会。”

两人商议妥当后，便骑马在许城附近随意逛了起来。

五月的北地，已然进入盛夏时节。阳光照射之处，酷热难耐，很容易晒黑皮肤，但一到了阴凉的地方，却又感到格外舒适。

他们没有带随从，各自戴着一顶用麦秆编织的宽檐帽，身上佩戴着驱蚊的香囊，水囊也是必不可少的。

中午时分，宋澄思用随身携带的弓箭射到了一只野鸡，便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叫花鸡”。

他在鸡的肚子里塞满了各种野果，烤好后，拍掉外面包裹的泥土，掀开覆盖在鸡身上的大叶子，一股诱人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种生活，仿佛回到了过去无忧无虑的田园时光，简单而充实。

而这，正是宋澄思和他的兄弟们所共同期望的选择。

温遥轻轻地吸了吸鼻子，“这味道真是香气扑鼻啊！”

宋澄思从包裹里拿出一张油纸，小心翼翼地铺好。随后，他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先用烈酒仔细地擦拭消毒，然后便开始动手切肉。他一边切，一边笑着说道：“这手艺是我从一位亲兵那里学来的。他说，任何食材都可以用这种方法烹饪。我们之前还试着烤过鸡蛋，味道也很不错，肉质鲜嫩无比。”

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还准备了特制的蘸料，装在精致的小瓷瓶里。

而温遥的小包袱里则装着一些新鲜的水果，以及一瓶香醇的果酒。即使是在野外用餐，两人也吃得津津有味，十分尽兴。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便靠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神情放松，悠闲地欣赏着眼前这片绿意盎然的田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