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琉璃窗

“此物，当真精妙绝伦！”工匠们围拢上来，眼中燃烧着对未来的憧憬，那光芒似要将这简陋的工坊也照亮。

温遥见状，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带着几分安抚，几分承诺：“诸位放心，待第一批琉璃烧制成功，我便做主，优先为各位更换门窗。这琉璃的耐用程度，可远胜窗纸，遮风挡雨更是绰绰有余。”

“这，这真是太好了！”工匠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但旋即又有些拘谨地说道：“郡主，王爷，如此珍稀之物，理应先供您二位享用才是。”

温遥玉手轻挥，语气轻快而又坚定：“此事不必多议，我们不急于一时。待这琉璃的配方彻底稳定下来，莫说你我，整个北地，乃至天下，都将能用得上这等好物！”

人群中，一位略显年长的工匠，面带忧色，低声嘟囔了一句：“只是，这琉璃的造价恐怕不菲，只怕寻常百姓难以负担啊。”

宋澄思闻言，剑眉微挑，一股自信之色油然而生：“在北地，只要肯努力，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或许初期，一块琉璃的价格确实令人咋舌，但难道他们连一块琉璃都买不起吗？只要有了第一块，第二块还会远吗？”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工匠，掷地有声地说道：“至于郡主许诺给你们的奖励，那是对诸位辛勤付出的肯定，你们可以自行决定如何使用，不必有任何顾虑。”

此话一出，工匠们压抑的喜悦之情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震耳欲聋。

这些工匠的家眷，大多居住在兵工厂外围。兵工厂戒备森严，内外两道高墙耸立，内墙是核心区域，进出人员需要经过严格的身份核验，家眷自然是禁止入内的。因此，大部分工匠的家属，都被安置在内外墙之间的小房舍，或是逐渐形成的村落之中。

这是一个充满艰辛，却也充满希望的世界。工匠们日夜操劳，每工作五天，方能轮休一天，与家人团聚。兵工厂统一修建的员工宿舍，无论大小还是格局都大同小异，但内部的布置却风格迥异，充满了生活气息。

此刻，工匠们的心中都怀揣着一个共同的期盼：“若是能在家中的窗户上，装上一块琉璃——哪怕只有一块也好，不仅美观，还能让更多的光线照射进来，心情也会随之变得晴朗。”

接下来的日子，温遥带领着工匠们，夜以继日地进行着实验。

“如今的琉璃，品质已经有了显著的提升。”温遥兴奋地对宋澄思说道：“最初烧制出来的琉璃，质地非常脆弱，但经过回炉重塑，再次冷却之后，坚固程度便大大增加了。”

宋澄思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心中默默感谢着这些默默付出的工匠们。随后，他便不再打扰温遥，而是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一同巡视着其他的熔炉。

一圈巡视下来，宋澄思只觉得身上的工作服早已被汗水浸透，黏腻不堪。

柳枝和柳叶两位贴身侍女，一直守候在工作区域的外面，早就备好了清凉解暑的绿豆菊花饮。

一走出工作区域，温遥和宋澄思便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碗，顿觉神清气爽。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充满了笑意。

宋澄思忽然皱了皱眉头，关切地问道：“这里的工作条件如此恶劣，能否想办法改善一下？”

温遥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叹息道：“我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以目前的条件来看，实在是难以实现。靠近熔炉的地方，温度极高，即使送进去几盆冰水，也无济于事。我们只能尽量安排他们轮班工作，并且强制要求他们每隔半个时辰就休息一次，及时补充水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为了补偿他们的辛苦，他们工资的一部分，是以防暑降温的名义发放的，整体工资是普通工匠的十倍有余。”

宋澄思微微点头，表示理解。他端起碗，细细品尝着手中的绿豆汤，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疑惑地问道：“这汤的味道，为何略带一丝咸味？”

“咱们人体排出的汗液，本来就是咸的。”温遥笑着解释道：“他们的工作强度极大，出汗量也远超常人，体内的盐分流失严重，若是不能及时补充，很有可能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

“所以，我特意吩咐厨房，往绿豆汤里添加了一点食盐。”她补充道。

宋澄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认真地说道：“照你这么说，今后军中将士在训练完毕之后，也应该适量饮用一些淡盐水。”

“没错，淡盐水的用途非常广泛，甚至可以用来清洗伤口，起到一定的消毒杀菌作用。”温遥赞同地点头附和道：“不过，若是想要清洗伤口，最好还是使用蒸馏水。蒸馏水的纯度更高，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感染的风险。只可惜，以我们目前的条件，还无法做到蒸馏水的量产和长时间保存。”

宋澄思听得兴致盎然，好奇地追问道：“蒸馏水是什么？它又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呢？”

温遥耐心解释道：“蒸馏水，便是将水经过蒸馏和冷凝之后，所得到的水。其纯度，要比寻常烧开的沸水，高出许多。用这样的水来清洗伤口，能够大大降低感染的风险。”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热烈地讨论着，温馨的气氛在温暖的阳光下蔓延开来，显得格外生动而富有希望。每一个细节，都记录着他们对未来的憧憬，也浸润着工匠们的辛勤付出与美好梦想。

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绚丽的色彩。温遥望着宋澄思那愈加明亮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动手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她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才能让他更加明白其中的困难，“首先，光是制造那些蒸馏器具，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而且，这些设备还需要定期进行消毒处理。因为我们很难做到完全的防尘，一旦蒸馏水中混入了杂质，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轻柔而细腻，仿佛在分享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我们用来蒸酒的器具，其基本原理与蒸馏水是类似的。倒是高浓度的烈酒，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消毒功能，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她微微贴近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只是，你或许不知道，为了能够大量生产高浓度的烈酒，我们可是花费了大量的银子啊！”

宋澄思见状，温柔地将她的手握住，轻轻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之上。虽然他对医术并不精通，但通过脉象的强弱，来判断一个人的健康状况，还是能够做到的。

温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必担心，“放心吧，我的身边有温嬷嬷她们照顾着，即使是受了一些小伤，也早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听到这话，宋澄思这才略微安心了一些。但他还是有些迟疑地收回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往后不管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你都得先顾及自己的安危，知道了吗？”

听到这番充满关怀的话语，温遥的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与甜蜜。她带着满脸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柔声应道：“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