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禁脔

“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难道不是吗？我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决心改正。皇叔，还有宛城县主，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陆浩淼带着一丝恳求，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

“我保证，如果能得到她的原谅，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对她好。若有半点让她不满意的地方，我甘愿承受皇叔的所有怒火！”他的语气急切，生怕错失这难得的机会。

宋澄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像一座沉默的山，无形中散发出的威严却越来越强烈，压得陆浩淼几乎喘不过气，脸色也变得苍白。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仿佛想要躲避那无形的压力。

陆浩淼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汇聚成小溪，浸湿了他的衣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煎熬着他的神经。

终于，宋澄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见过那些为非作歹的恶霸，强抢民女的场景吗？”

陆浩淼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宋澄思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迟疑了半晌，才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没……不曾见过。”

宋澄思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那些恶霸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根本不会管人家愿不愿意，他们会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强行把人抢到手。在他们眼里，所谓的拒绝和反抗，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把戏，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能够给对方带来更好的生活。”

“但事实呢？这种违背他人意愿的行为，本质上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欺凌。”宋澄思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一丝怒意。

“如果遭到反抗，他们会不择手段地逼迫，甚至会让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对于这种恶霸，我向来是零容忍，绝不姑息！”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够穿透人心。陆浩淼被他看得浑身发冷，额头上的汗珠也滴落得更急了。

“不……皇叔，我没有强迫过她……”陆浩淼急忙辩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没有强迫？”宋澄思微微向前倾身，眯起眼睛，语气冰冷地问道：“她已经明确地表达了不需要你的东西，不接受你的好意，你却依然固执己见，一意孤行，这难道还不算强迫吗？”

“如果没有你从中作梗，太后又怎么会因此迁怒于她，将她打得死去活来，甚至几次三番想要置她于死地？”宋澄思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陆浩淼的耳边炸响。

“你知道一个人性情大变，需要经历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吗？你可还记得，温瑶曾经是多么的温柔善良吗！”宋澄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痛惜。

“是你给她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如今却口口声声地说爱她，谁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接受吗？”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犀利，一句比一句沉重，压得陆浩淼几乎抬不起头。

陆浩淼早已浑身湿透，汗水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水渍。他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也无力反驳。

宋澄思缓缓站直身子，背负双手，语气平静却充满了力量：“我曾得到温瑶母亲的救命之恩，此后更是受她所托，理应护她一生无忧无虑地长大。如今她却忧虑重重，郁郁寡欢，我难辞其咎，所以绝不会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不念叔侄之情！”宋澄思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陆浩淼心中一阵酸涩，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涌上心头，他眼圈泛红，嗓音哽咽：“皇叔，皇祖母的意图，又岂是我这个做孙儿的能够左右的？我……我当日也是有苦衷的……”

宋澄思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昨日你无法左右皇祖母的意图，今日也不能，难道你认为明日就能做到了吗？”

陆浩淼一时语塞，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但他心中那股强烈的渴望却依然在燃烧，他忍不住再次恳求道：“皇叔，求您……求您让我见宛城县主一面，我只想和她说几句话……”

“她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尽了。”宋澄思冷冷地拒绝了他，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难道之前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陆浩淼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了。他心一横，慢慢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宋澄思，语气带着一丝试探：“皇叔，外面都在传言，宛城县主其实是您的禁脔，这件事……您可承认？”

听到这句话，宋澄思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平静的眼眸中燃起熊熊怒火。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陆浩淼生吞活剥一般：“谁在背后散播如此恶毒的谣言？！”

陆浩淼微微挺直了腰板，咬了咬牙，抬起衣袖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语气虽然有些颤抖，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皇叔，您一直把宛城县主养在府中，对她百般呵护，无微不至，外面早就传言，她是您内定的王妃。”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这件事，从未经过皇祖母的首肯，您自己也从未公开承认过。”

他双手交叠在一起，紧张地搓动着，语气急切地说道：“您为了她，不惜得罪太后，为她讨了冷宫。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将她与世隔绝。如今，您甚至干脆搬进了冷宫，亲自照顾她，这不是在把她当做禁脔吗？”

陆浩淼微微一顿，鼓起勇气，进一步逼问道：“皇叔，难道您就没有考虑过这些流言蜚语的影响吗？您将宛城县主置于如此境地，让她如何自处？让她今后如何嫁人？”

看到宋澄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站在一旁的陆浩轩吓得脸色大变，他赶紧上前一步，试图挽回局面：“皇叔，您别生气！大皇兄是被情绪冲昏了头，一时胡言乱语，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他伸手去拉陆浩淼的衣袖，想要将他拉走：“大皇兄，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向太后复命吧，别再惹皇叔生气了。”

但陆浩淼却肩膀一晃，摆脱了他的手，眼神执着地盯着宋澄思，语气坚定地说道：“皇叔，我只想知道真相。难道您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宋澄思在极度的愤怒中，竟然笑了出来。他冷冷地看着陆浩淼，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就算我有什么话要说，又何必告诉你呢？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有资格听我说这些吗？”

那一瞬间，陆浩淼原本聚集起来的勇气，瞬间荡然无存。他在宋澄思的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那是一种冰冷、残酷，不带丝毫感情的杀意，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暴起伤人。

陆浩轩吓得魂飞魄散，他赶紧在陆浩淼身边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恳求道：“皇叔，求您息怒，饶恕大皇兄这一次吧。他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故意冒犯您的。”

宋澄思慢慢地将目光从陆浩淼身上移开，落在了陆浩轩身上。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温度，冰冷得仿佛能够冻结一切。他语气平静地问道：“你觉得，如果遇到了强抢民女的恶霸，应该如何对待？那些被破坏的家庭，又该如何弥补？”

他冷冷地继续说道：“流言蜚语虽然不是刀剑，却也能在无形中杀人！它能够摧毁一个人的名誉，能够毁掉一个人的生活，甚至能够逼死一个人！”

陆浩轩显得十分为难，他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但在宋澄思强大的威压下，他还是壮起胆子，尽力思考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依侄儿之见，首先要完善律法，对这种行为严惩不贷，决不姑息。”

“其次，选官要严格，确保选拔出来的官员，都能克己奉公，勤政爱民，真正做到为百姓着想。朝廷要明文规定奖惩办法，赏罚分明，才能激励官员们更好地为百姓服务。”他的话虽然有些吞吞吐吐，不够流畅，但还是尽力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要鼓励百姓勇于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遭受欺凌时一定要及时向官府求助，寻求法律的保护。官府也要设立专门的机构，为受害者提供帮助和支持。”

“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应该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只有爱民如子，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和支持，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大力推行教育，开化民智。只要百姓不再愚昧无知，不再盲从顺从，就会生出更多的勇气和力量，敢于反抗压迫，敢于维护自己的权益。”

宋澄思微微点了点头，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鼓励陆浩轩：“继续说下去，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