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瞒天过海

藏锋闻言，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急切道：“苏正能有今日，全仰仗杨家扶持。他能读书识字，参加科举，背后都有杨家的鼎力相助。后来他母亲过世，杨家也是第一时间伸出援手。苏正金榜题名后，杨家更是毫不犹豫地将女儿嫁给了他，如今连那掌管钱粮的师爷，都是他的亲戚。”

温遥听罢，黛眉微蹙，转向宋澄思，轻声问道：“若这个小舅子日后真成了苏正的一大隐患，可否请大哥出面，将他调离？”毕竟，对于一个县衙而言，钱粮师爷的位置至关重要，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大乱。

宋澄思不假思索地点头应允：“此事不难，交由我来处理便是。”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果决。

两日后，温遥在与孙安闲聊时，听他绘声绘色地说起，苏正已将他的小舅子扫地出门，杨氏为此与他大吵一架，甚至抓破了苏正的脸。尽管面临着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苏正却如磐石般坚定，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一言不发。

更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苏正开始对县衙进行全面的清查，将那些游手好闲、品行不端之人尽数清除。如今的他，越发觉得空荡荡的房间显得格外冷清。杨氏怨恨他忘恩负义，一气之下带着弟弟返回了娘家。但他依然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陈情书，向岳父详细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表示过段时间会亲自去接妻子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县里的各项事务中，忙得不可开交。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突然接到来自京城的圣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召见，苏正心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他，一个区区七品县令，在天子脚下简直微不足道，平日里连见个二三品的大官都是一种奢望。于是，他连夜准备好崭新的官服，紧随着传旨的官员，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

当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圣上面前时，陆扬锐利的目光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心中暗自思忖：“此人便是宛县的县令苏正？”

苏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低着头，用微弱的声音应道：“正是。”

陆扬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用低沉而威严的声音问道：“朕想问你，大将军王和温遥抵达宛县之后，都在做些什么？”

他之前曾派人暗中监视，最初还能远远地观望，但后来却被宋澄思的人以“保护”为名“请”走了，如今想要了解他们的只言片语，都成了一种奢望。

苏正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大将军王带着县主巡视了本地的土地，县主已经制定好了详细的耕种计划，并且还慷慨地提供了粮种和秧苗，并传令给我分发给各家各户，让大家抓紧时间进行耕作。因为本县并没有多少存粮，所以这段时间农户们的口粮，都是由大将军王和县主提供的。”

他继续说道：“县主还在每个村子里都圈养了禽畜，由那些年迈的老人和已故孩子的家属负责喂养，等到年底的时候，便可以宰杀分发给村民。不仅如此，县主还建议我为那些没有田地可种的百姓想办法，我这段时间也一直在为此事奔波。”

陆扬的眉头越皱越紧，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他们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粮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

“我不太清楚，”苏正心中更加困惑了，难道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应该是百姓的疾苦吗？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过，他们提供的粮食大多都是粗粮，细粮非常罕见，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每人大概能分到二两米和二两面。”

陆扬又追问了一些具体的细节，比如每次宋澄思和温遥调拨的粮食数量，以及护送粮车的具体人数等等。苏正心中越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皇帝陛下似乎并不关心百姓的安危，反而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此关注？

待苏正领旨退下后，陆扬立即招手示意，让躲藏在屏风后面的谋臣们出来，他面色凝重地问道：“诸位都听到了吗？对于此事，你们有何看法？”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章廉率先上前，微微躬身说道：“陛下，大将军王的举动，似乎大有深意，不可小觑啊！”

“是啊，”江宇也紧随其后，附和道，“大将军王多年来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本来就深受百姓爱戴，再加上这些收买人心的举措，恐怕会引发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

陆扬沉默了片刻，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眼前的局势，似乎正在朝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陆扬的眉头紧锁，眼神也变得阴晴不定。他紧紧地握住龙椅的扶手，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中暗自咬牙，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们觉得，朕的这个皇弟，他的野心不小吧？”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皆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在揣测皇帝的心思罢了。至于大将军王究竟是怎么想的，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可恨！”陆扬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如今边疆战事不断，要是……”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神情中却透露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为了这万里江山，他心中也暗自决定，必要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一些东西。

章廉见状，缓缓开口说道：“陛下，大将军王之前确实曾派人购入了一些粮食，但数量十分有限。虽然勉强可以支撑一个村子一个月左右的用度，但宛县周围有七八十个村子，如今已经过去了几个月，难道还能支撑得住吗？”

江宇紧接着说道：“会不会是大将军王手中私藏了大量的粮食？如今国库的余粮已经所剩无几，他如此大张旗鼓地赈济百姓，着实令人感到不安。”

“错了！”冯彰连忙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们都猜错了。大将军王手中的粮食并不多，我曾多方打听过，他的军队经常会面临缺粮的困境。如果他真的有足够的粮食，绝不会让自己的将士们饿肚子。”

江宇有些不以为然：“或许他只是……”

“那些粮食一定是温遥拿出来的。”陆扬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论。“你们还记得温遥吗？就是那个孤女，朕不久前才得知，她的母亲曾经救过宋澄思一命！”

冯彰皱着眉头追问道：“难道这位宛城县主的来历，真的非同寻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