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冷宫迷

金碧辉煌的凤仪宫内，气氛却凝结成冰。陆扬高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得仿佛暴雨将至。他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直刺跪在地上的刘皇后。

“你去冷宫做什么？”陆扬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压抑的怒火，仿佛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身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出入那等污秽之地，岂不是自降身份，有失体统？”

刘皇后身着一袭端庄华贵的宫装，头上的金钗随着她略微颤抖的身躯而轻轻摇曳。她连忙俯身叩首，语气恭敬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陛下息怒，臣妾知罪。只是……只是宫里的刘嬷嬷，陛下您还记得吗？她自幼便在我身边照料，情同姐妹。她的胞姐，不幸在敏妃宫中当差。如今敏妃娘娘获罪被打入冷宫，她也跟着遭了殃……前些日子，我陪着刘嬷嬷去冷宫探望，这才……这才冒犯了陛下。”

陆扬闻言，剑眉紧锁。敏妃其人，善妒成性，心肠歹毒，在后宫之中素有恶名。他心中对刘皇后此举颇为不满，但想到刘嬷嬷对她有恩，也不好过于苛责。他冷哼一声，语气依旧严厉，“朕不想听这些琐碎之事！有话便直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刘皇后感受到陆扬语气中的不悦，心中更加忐忑。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目光不敢与陆扬直视，轻声道：“臣妾当日虽只在冷宫门口稍作停留，却也亲眼目睹了那里的凄凉景象。房屋年久失修，早已坍塌破败，荒草丛生，遮天蔽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那些被贬入冷宫的妃嫔和宫人，每日的口粮少得可怜，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一个个面黄肌瘦，形容枯槁。刘嬷嬷的双手，更是生满了冻疮，触目惊心……这等境况，怎能与陛下口中所说的世外桃源相提并论呢？”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由此可见，冷宫之中发生的种种变化，皆是因那位许姑娘而起。冷宫里住着的，大多是被皇上您弃置的妃嫔，还有一些曾经得势，如今却落魄的奴才。能够驯服这些人，让冷宫焕然一新，那位许姑娘想必绝非等闲之辈。”

陆扬听着刘皇后的叙述，脸色愈发难看。他心中暗自恼恨，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会被母后牛太后所蒙蔽！母后口口声声说温遥是个祸害，是个害人精，怎么如今看来，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这个原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女子，如今却展现出如此惊人的能力和手段，这让陆扬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甘泉宫的何忠前来请旨，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陆扬本就心情不佳，听到是牛太后召见，更是没好气地低声咒骂了一句，“母后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说完便拂袖而去，留下刘皇后一人孤零零地跪在原地。

刘皇后望着陆扬离去的背影，慢慢直起身来，精致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和疲惫。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摇头：皇上啊皇上，您总是抓不住事情的重点！

内室的珠帘被轻轻挑起，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出。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阴郁之色，正是二皇子陆浩轩。他走到刘皇后身边，伸出手轻轻扶住她，柔声道：“母后，父皇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刚愎自用，听不进别人的劝告。您与父皇的夫妻感情本就寡淡，恐怕也正是因为您常常直言相劝的缘故。”

刘皇后苦涩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身为国母，总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再说，那位许姑娘确实是个难得的优秀女子……只可惜……”

“可惜她早已心有所属，是大皇子陆霆的心上人，而且又有手握重兵的大将军王宋凌峰的庇护。否则，儿臣真想为母后您求一道旨意，将她纳为己用。这样一来，将来您去封地，岂不是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陆浩轩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

“母后，儿臣从未想过这些。”陆浩轩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忧伤，“儿臣只是心里难过，将来去了封地，无法再陪伴在母后身边，尽孝膝前……”

刘皇后听到儿子如此贴心的话语，顿时热泪盈眶。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陆浩轩的脸颊，哽咽道：“傻孩子，你有这份孝心，母后就心满意足了。只要我们母子平安顺遂，哪怕不能经常见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又叮嘱陆浩轩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最后催促他离去，免得被人发现。

自从上次在冷宫之中被温遥气得失魂落魄之后，牛太后的身体便真的垮了下来。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如同毒药一般侵蚀着她的身体，让她日渐虚弱。今天，她稍稍恢复了一点精神，想起温遥那个可恶的丫头，便立刻命人去请陆扬前来问话，“今天又不是什么大朝之日，皇帝为什么不来甘泉宫探望哀家？难道哀家这个太后，在他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等陆扬接到消息，匆匆赶到甘泉宫时，牛太后正半躺在榻上，微微哼唧着。她头上只随意披散着头发，面容憔悴，未施粉黛，显得脸色苍白而毫无血色，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无精打采。

陆扬看到牛太后这副模样，心里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他连忙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母后，您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牛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虚弱而带着一丝怨恨，“哀家这条老命，虽然没被那个小妖精气死，但也差不多了。那个温遥，简直就是个丧门星，是来祸害我们祖孙的！”

“还有那个姓宋的！早知道他如此不孝不尊，当初就该在他刚出生的时候，把他丢进水里淹死算了！省得他现在处处与我作对！”牛太后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母后！”陆扬脸色一变，提高了声音，连忙环顾四周，确认伺候在牛太后身边的都是心腹之人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神色严肃地看着牛太后，认真地说道：“三弟毕竟对社稷有功，为大夏朝立下了汗马功劳，说他打下了大半壁江山也不为过。母后慎言啊！”

“若是母后如此诋毁功臣的言论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我们皇室？那些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岂不是都要寒了心？以后谁还会为我们大夏朝卖命？”

“如今大夏朝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倘若失了人心，朕的江山又如何稳得住？母后的威望又从何而来？”陆扬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牛太后被陆扬一连串的质问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涨红，但嘴上却依旧强硬地说道：“哀家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你何必如此认真！难道哀家连说几句气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母后，如今您可不是乡野村妇，而是一国太后。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室的颜面，稍有疏忽大意，便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母后谨言慎行，以免落人口实！”陆扬无奈地说道。

牛太后神色不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这样说来，哀家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难道哀家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得意忘形，却什么都做不了吗？我这个太后当得也太憋屈了！”

“还有冯安的事情，你为何也要阻止哀家？那个奴才胆大包天，竟然敢以下犯上，哀家早就想除掉他了！”她愤愤不平地问道。

陆扬闻言，额头不禁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耐着性子解释道：“冯安对朕确有大功！若不是他及时提醒，朕又怎么能顺利铲除逆贼秦五通？那秦五通颇擅于妖言惑众，蛊惑人心，若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牛太后听着陆扬的解释，心中更加恼火。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哀家这个太后当得也太没意思了！”

陆扬忽然露出一个略带诡异的笑容，凑到牛太后耳边，低声说道：“母后不必着急，耐心等些日子，想要找到他们的错处还不容易吗？待过了这段时间，朕一定会替您解决冯安，给您出气！”

“如今三弟宋凌峰手握重兵，在朝中权势滔天，日后必成大患。朕也在思量着，如何慢慢削弱他的力量，让他无法威胁到朕的皇位。”

“他若失去了兵权，便如猛虎失去利爪，再也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而那温遥，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她之所以敢如此嚣张，依仗的就是三弟的庇护而已。若是三弟落魄了，她又能去依仗谁呢？”陆扬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牛太后听到陆扬这番话，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嗯，这还差不多。那么，哀家就暂且放他们一马。但将来，一定要让哀家亲手对付那个小妖精！哀家要让她知道，得罪哀家的下场！”

陆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牛太后心满意足，接着又询问起陆浩淼的婚事。她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刘氏打理？她又不是浩淼的亲娘，浩淼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让她去操持浩淼的婚事，她岂会尽心竭力？万一她从中作梗，给浩淼选了一个不合适的女子，那岂不是要耽误了浩淼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