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孤女疑云

“敢问大皇子，”宋澄思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直逼要害，“温瑶，究竟是如何踏入这深宫内院的？”

陆浩淼闻言，下意识地想向牛太后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她依然紧闭双眼，装作头晕目眩的样子，根本无暇顾及他。他转而向陆扬那边看去，希望能得到一些暗示，却不料宋澄思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声轻轻的“嗯”，如同一道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开。

陆浩淼吓得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连忙低下头，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是侄儿恳求皇祖母，才将她宣进宫中的。”

宋澄思的眉毛微微挑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继续追问道：“那你又是如何与她相识的呢？”

“皇叔曾带着她来给皇祖母请安，”陆浩淼支支吾吾地说道，“侄儿……侄儿远远地见过一面。”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鼓起全身的勇气一般，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宋澄思，颤声道：“皇叔，侄儿是……是真心喜欢寄……温遥的，我……”

“放肆！”宋澄思的眼中寒光闪烁，语气严厉地斥责道，“这是什么教养？谁允许你直呼闺阁女子的名字？”

陆浩淼心中一惊，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委屈地说道：“可……可皇叔您自己，不也是在叫她的名字吗？”

但他终究不敢反驳宋澄思，只能连忙改口说道：“侄儿是真心喜欢许姑娘，想把她……娶为皇子妃的！”

宋澄思冷哼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你的所谓喜欢，难道就是把她推向危险的境地吗？”

“我不是！我没有！”陆浩淼愈发感到委屈，眼眶不自觉地泛红，声音哽咽地说道，“我只是一时情难自已，才会……才会做了那些逾矩的事情。”

“哪知皇祖母，却……却误会了她……侄儿真的知错了！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定然不会如此轻狂孟浪。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寄……许姑娘已经……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到这里，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手捂住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呜咽着哭泣起来。

宋澄思厌恶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面向陆扬，声音冷漠地问道：“陛下，现在真相，是否已经水落石出了？”

陆扬的面色变幻莫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趁着本王不在，就敢如此欺凌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宋澄思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嘲讽，“这就是我大衍皇室的……气度？真是让臣……孤陋寡闻了，今日才算是开了眼界！”

陆扬被宋澄思的话气得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牛太后依然在装晕，而太医却迟迟未到。他强忍着怒火，挥手示意下人将牛太后抬回甘泉宫。过了片刻，他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看向宋澄思，问道：“依你之见，朕该如何……补偿她？”

宋澄思的神情平静而淡漠，语气冷冷地说道：“臣……愚钝，不知。”

陆扬闻言，心中更加恼火，他眯起眼睛，仔细地思索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那朕……就封她为县主如何？将京郊的宛县赐给她做汤沐邑，再……再加上两名侍卫、侍女和嬷嬷。”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如此丰厚的赏赐，对于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然而，宋澄思却嗤笑一声，语气嘲讽地说道：“陛下难道不知，这温瑶并非……一般的孤女？她的母亲，可是臣的救命恩人啊。恩人临终托孤，臣……绝不能怠慢。”

陆扬闻言，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般，顿时愣在了原地，内心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温瑶的身世竟然如此不凡！

一旁的陆浩淼听到这话，不满地嘟囔道：“人都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其实，他并不认为宋皇叔对温瑶有多么的在意。

宋澄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陆浩淼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觉大事不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是皇长子，”宋澄思的语气平静而冷漠，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应该有……担当，有气魄。最起码，该说的话，就要……堂堂正正地讲清楚，而不是在那里……低声嘀咕！”

陆浩淼闻言，脸上瞬间涨得通红，宋澄思这番话，无疑是当众打他的脸。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陆浩淼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叔口口声声说不敢怠慢恩人的遗孤，可是王府里的奴婢，却公然欺负她，这……是怎么回事？”

宋澄思闻言，神色一惊，连忙转过身，看向温遥，语气关切地问道：“是……是这样吗？”

温遥淡淡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道：“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心里很清楚，宋澄思原本是派了护卫守护大将军王府的，可是那些护卫只是在外面，根本没有办法探查内宅的事情。

宋澄思一向忙于公务，能够抽出时间关心她的衣食住行，已经实属不易。再加上温遥这个小姑娘，又总是喜欢粉饰太平，宋澄思不知道内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到温遥如此善解人意的模样，宋澄思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愧疚之情，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早该把你送回养父母身边……”

“寄寄！你……你……你怎么没死？”陆浩淼忽然惊恐地尖叫起来，仿佛见到了鬼一般，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温遥大大方方地从宋澄思的身后走了出来，转了一个圈，俏皮地笑着说道：“是啊，我……诈尸呢！”

陆浩淼脸色煞白，两条腿不停地颤抖，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当他看到阳光下温遥确凿无疑的影子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急忙推开挡在身前的宫人，朝着温遥扑了过去。

“寄寄！你……你还活着！太好了！”陆浩淼激动地喊道。

宋澄思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伸出右臂，挡在温遥的身前。陆浩淼顿时感到胸口仿佛撞上了一根坚硬的铁柱一般，痛得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他一时收势不及，跌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之前跟我说的话，难道……都忘了吗？”温遥冷冷地看着陆浩淼，语气冰冷地问道。

陆浩淼满脸沮丧，仰头看着温遥，却被宋澄思挡得严严实实。宋澄思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一般，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连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知道错了……”

他欲言又止，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宋澄思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所有的话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陛下，之前臣……未说完的话，现在继续说。”宋澄思转过身，面向陆扬，语气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