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暗流涌动

孟子恒微微颔首，又略带迟疑地摇了摇头：“未必是他亲自动手，但十有八九是他们那边的人。”

身处这边陲之地，消息的闭塞总是令人感到棘手。即便在繁华的皇城中安插了一些眼线，信息的传递终究存在着难以逾越的时滞。更何况，他在那金碧辉煌的都城也仅仅驻留了三年光景，麾下的势力尚未渗透到权力的核心地带。

回忆起去年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更是让他损失了一批得力的助手。如今，这些人能够冒着风险，及时将一些细微的动向传递回来，已是竭尽所能。

然而，凭借着这些零星的情报，孟子恒依然能够洞悉隐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暗流涌动。

他对身旁的余筠缓缓说道：“有些人，他们对西林国怀有深切的憎恨，断然不会为西林国的人效力。然而，对于我们昱炎国，他们却没有那份强烈的抵触。在他们眼中，这片土地是属于自己的国家，因此，他们所做的一切，在他们看来并非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可对于坚守青雀城的他们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背叛。难道背叛还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余筠闻言，心中了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那些被擒获的人。

说实话，其中有一人的面容，竟让她感到一丝熟悉。细细回想，似乎还是第一批招募的青雀军士。

那一批青雀军人数不多，余筠对其中几人的相貌还留有印象。而那一批人，也曾是接受过她恩惠最多的一批。毕竟当时她慷慨解囊，送了不少物资，几百人而已，她随意拿出半只猪，都足够给他们添上两三顿饱饭了。

“神女！神女您救救我！”那人一看到余筠，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立刻涌现出惊喜之色。他挣扎着扑了过来，跪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对余筠的期盼。

余筠眼帘低垂，语气平静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背叛雨晴？”

“神女，我没有背叛小姐，您一定要相信我！”那人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这也是为了小姐好啊！小姐她身为一个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嫁入皇室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余筠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照你这么说，雨晴还要好好感谢你一番了？”

那人竟还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那倒不必，我也是真心希望小姐能够过得好一些。”

“好好好！”余筠被气笑了，“我倒是不知道，我们军中的规矩，已经允许底下的小兵，能够擅自替主将做决定了！”

起初还以为这个人只是单纯的坏，没想到却是又蠢又毒，令人作呕。

余筠转头看向身旁的孟子恒：“这个人，就别带到雨晴面前了，免得污了她的眼。”

同样被这番言论恶心到的孟子恒沉默了片刻：“店主，要不然您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他自己承受这份恶心也就罢了，若是让余筠也跟着感到不适，他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余筠却是摆了摆手：“既然来了，正好让我看看，你们是如何审讯的。”

孟子恒语气尽量委婉地说道：“我们的审讯手段，或许会有些……过分。”

余筠一想也是。她一个在和平年代成长起来的现代青年，古代的刑讯逼供场面，恐怕不是她所能承受的。毕竟小时候跟着余爸爸看那些抗日题材的电视剧时，看到英雄们遭受酷刑，即便明知道那是演戏，她也无法真正静下心来看下去。

于是，她略作思忖，向孟子恒询问了刑讯室的位置后，便去放置了三个小巧的录像设备。她仔细调整着角度，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还不忘叮嘱孟子恒务必小心，不要将这些“神物”摔坏。交代完毕，她便转身离开了。

待余筠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孟子恒眼底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他语气淡漠地吩咐道：“去把人带出来吧。正好，别浪费了神女赐予的宝物。”

如此看来，这次审问的对象，恐怕就不止是那三个人了。

——

最终，余筠还是亲自去回收了那三个录像机。

地牢经过清理，已经没有了明显的污秽，但毕竟身处地下，空气流通不畅，余筠走进去的时候，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

余筠：“……”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象那股血腥味的来源， দ্রুত地将录像机收好，便迫不及待地朝着地牢外跑去。

孟子恒的脚步比她略慢一些，等他走出地牢时，看到余筠竟然还在外面等他，不由得一愣：“店主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啊。”余筠的鼻子很灵，她能闻到孟子恒身上也沾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块精致的巧克力蛋糕，递了过去，“吃点？”

孟子恒有些不解，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多谢。”

巧克力蛋糕带着一丝微苦的甜味，这种味道对于经历过诸多苦难的孟子恒来说，比纯粹的甜腻更能触动他的味蕾。

一块蛋糕并不大，两人就站在墙边，默默地将蛋糕分食完毕。余筠随手将包装收回了空间。

然后，她带着一丝关切地问道：“好一些了吗？”

孟子恒再次一愣：“为何如此问？”

余筠嘴里叼着一根色彩鲜艳的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感觉你心情不太好嘛。好歹也是我们一起出来的，你要是回去之后心情不好，那我不得负点责任？”

孟子恒闻言，不禁失笑。他眼神真诚地看着余筠，轻声道：“谢谢。”

“不用谢啦，我们也是朋友嘛。”余筠灿烂一笑，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何况我觉得你超级厉害的，你的毅力，你的心性，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往后啊，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阳光洒落，映照着女孩明媚的笑容，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孟子恒只觉得心中那块一直压抑着的地方，仿佛被一道光芒撕开了一丝裂缝。神女都说他厉害，是不是证明，他现在也确实是有价值的？

神女真是……极好的人。

可是，就是太好了，好到让他不敢心生任何奢望。

孟子恒努力压下心中那一丝微弱的悸动，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你说的是，往后妹妹大业有成，我也是功臣之一，到时候自然少不了我的好处。”

余筠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对嘛！所以你以后要自信一点，开心一点。如果不开心了，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别的我不敢保证，好吃的绝对管够！”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手脚筋都被挑断了，却依然能够凭借着惊人的毅力重新站起来的强者！余筠这番敬佩之言，绝非虚情假意。

孟子恒笑了笑，轻轻地“嗯”了一声：“好。”

余筠顺手又塞给他一把糖果：“走吧，再不回去，雨晴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