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羊毛出处

可即便西林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部族，边境线上那几座城池的战略地位依旧举足轻重。否则，西林王也不会派遣使者前来与她谈判。

就在使者濒临崩溃之际，孟雨晴总算开了金口：“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对你们西林国谈不上有多深的敌意，但也没想过要彻底吞并你们。”

孟雨晴在心底默默补充道：至少现在，我还没有继续扩张领土的打算。

使者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那孟小将军的意思是？”

“既然这几座城池已经被我军攻占，那自然归我所有。不过，我打算在此地开展互市贸易。”孟雨晴终于亮出了她的真正意图。

使者一时语塞：“……”

你这和直接霸占有什么区别吗？

孟雨晴敏锐地捕捉到了使者的心思，嘴角勾勒出一抹真诚的笑意：“你觉得没区别？不，这其中的差别可大了。”

“想必在滁阳城一带，还潜伏着你们西林国的不少细作吧？他们应该已经向你们汇报过了，我们这里有神女庇佑，还有许多你们闻所未闻的好东西。”说着，孟雨晴轻轻拍了拍手，立刻有侍从端上了几样物件。

“这是蜂窝煤，与寻常煤炭相比，燃烧时间至少延长一倍，而且不会产生呛人的烟雾，是冬日取暖的绝佳之选。”

“这是一种产量极高的作物，名为红薯，我可以将其出售给你们。”

“还有这个，乃是我朝神医精心研制的一种药丸，对于治疗风寒发热有奇效。”

这三样东西，每一样都让使者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他们这些身处苦寒之地的游牧民族来说，最惧怕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严酷的寒冬啊！

往年，西林国军队进犯滁阳城最频繁的时节，便是在冬季来临之前。

因为身为游牧民族，他们需要在冬季储备大量的粮食，而他们自己又不事农耕，唯一的途径便是劫掠。

但这位使者并非毫无头脑之辈。

“蜂窝煤暂且不提，红薯和药丸，你们当真愿意出售给我们？”

“当然。”孟雨晴笑着回答，“红薯我只会出售成品，绝不会将粮种出售给你们。至于药丸，我也会控制供应量，不会让你们过量囤积。”

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使者怦然心动了。

他竭力保持镇定：“那你们需要什么？”

“实际上，我们最迫切的需求是战马。”

孟雨晴话音未落，使者便断然拒绝：“绝不可能！”

良种战马是他们西林国最大的优势，他们绝不可能将自己的立身之本拱手让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需要牛羊。牛的话，三个月以上，两岁以下的，我们一概照市价收购。至于羊，除了百姓们自由交易的羊肉，以及我每月需要的那一批之外，我最需要的是羊毛，我可以按照让你们绝对不会吃亏的价格，大量收购羊毛。”

“羊毛？你们当真需要那玩意？”使者狐疑地问道，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可当他听到孟雨晴说：“没错，就是羊毛。每一斤干燥的羊毛，可以换取一斤粗粮。”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动心了。

他们西林国有一种长毛羊，羊毛多到令人烦恼。

若不是有些贵族钟爱羊毛制品，他们甚至都不愿意饲养这种羊。

最关键的是，这种羊的羊毛极难处理，只有少量的绒毛是干净的，可以用来制作精美的纺织品。

而孟雨晴的要求仅仅是干燥，并未提及干净。

使者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们清洗不干净呢？”

“无妨。”孟雨晴淡淡地回答，“我知道你们那边有一种长毛羊，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不能将干净的绒毛留下，只需将长毛交给我们即可。”

“那是自然。”使者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些惋惜。

他忍不住试探着问道：“这些羊毛有何用处？”

“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你只需将我的话带回去，看看他们是否愿意做这笔生意即可。”

略作停顿，孟雨晴又补充道：“对了，我们这里还有一种度数极高的烈酒。这烈酒和蜂窝煤，我就先让你们带回去试用，至于另外两样，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使者神色肃然：“还请孟小将军静候佳音！”

使者返回西林国进行商议。

孟雨晴也不着急，她正在着手整顿这几座城池的内部事务。

她倒是没有滥杀无辜。

她的屠刀从未指向无辜百姓，那些被她揪出来处决的，不是西林国潜伏的探子，就是平日里作恶多端、鱼肉乡里的不法之徒。

至于那些西林国的普通百姓，她谈不上有多么友善，但也绝不会刻意虐待他们。

她选择无视。

在这座边境城市里，依旧能够看到一些昱炎国百姓的身影。对于自己国家的同胞，孟雨晴自然要友好得多。

她为他们提供庇护，护送他们返回家园，保护他们的店铺。

总之，只要他们遇到了任何问题，都可以向青雀军和孟家军寻求帮助。

只要他们确实受到了欺凌，无论事情大小，都会有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当然，如果有人试图借机诬陷西林国百姓，孟雨晴他们查明真相后，也不会为难西林国百姓，反而会小小惩戒那些恶意中伤他人者。

至于两方百姓如果同时争夺某样东西？

抱歉，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人这边。

至于这是否会对西林国百姓不公平？

不好意思，昱炎国和西林国可是有着几百年血海深仇的宿敌，他们实在无法对西林国百姓亲近起来。

能够做到如此公平，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好在西林国百姓并没有因此而心生不满。

甚至还心怀感激。

因为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自己会被屠杀殆尽。

毕竟，他们西林国的军队如果偶尔攻破滁阳城，绝对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即便滁阳城多年未曾陷落，但滁阳城外的城镇村落，也经常遭到西林国军队的洗劫。

现在，孟雨晴他们能够将他们这些西林国百姓当作普通百姓对待，就已经让他们欣喜若狂了。

使者这一去，便是整整五天。

当他再次返回时，看到的是一脸不耐烦的孟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