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匪来也

老九心虚地垂下头，不敢直视余筠的眼睛。

包裹打开，银锭十几个，金锭更是寒酸，仅有四个孤零零地躺在其中。

粗略一算，总价值并不高，所谓的二十斤粮食，显然是狮子大开口。

可转念一想，山上那么多人嗷嗷待哺，二十斤米带回去，恐怕也只能熬出一锅稀粥，勉强糊弄一下肚子。

寸头壮汉倒是识趣，对着余筠抱拳，瓮声瓮气道：“神女，按市价算就好，我们不占便宜。”

“你们很缺钱？”余筠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唉，说来惭愧。”老九全然不顾自家大哥刀子般的眼神，抢着卖惨，“我们以前虽说也干些劫富济贫的勾当，可也没攒下多少家底。后来天灾人祸不断，旱灾一来，连打劫都入不敷出，劫来的东西都分给灾民了。现在山寨里人丁凋零，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寸头壮汉额角青筋暴跳，太阳穴突突直跳。

卖惨就卖惨，说什么劫富济贫不好？非要强调“打劫”二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土匪吗？

余筠心思单纯，倒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超市里剩余的粮食，略一思忖，开口道：“既然你们是侠义之辈，我也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这样吧，这次我卖三包米给你们，一共九十斤，价格方面就稍微优惠一些。”

话锋一转，余筠语气严肃了几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你们得留下名号，等我稍后打听清楚，确认你们所言非虚，以后你们来我这里买粮食，都可以享受优惠。但如果你们敢欺骗我，以后我绝不会再卖粮食给你们！”

“我们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老九再次抢在寸头壮汉之前表态，生怕余筠反悔。

寸头壮汉：“……”

他终于忍无可忍，朝着老九怒喝一声：“你给我滚出去！”

转过头，又换上一副恭敬的神色，对着余筠抱拳道：“多谢神女体谅。”

余筠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们山上有水吗？”

寸头壮汉回答：“我们运气好，在山里打井，挖到了地下泉水，暂时还够用。”

三十斤一包的米，对于身强力壮的寸头壮汉来说，简直轻如鸿毛，两根手指头就能轻松拎起。他将三包米往肩膀上一扛，便准备告辞离开。

临上马前，寸头壮汉再次抱拳，郑重道：“最迟明日，我们会再来购买粮食，还请神女为我们稍微留一些。”

“好。”余筠谨慎地没有踏出超市一步，只是微微颔首。

老六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超市——里面飘出的火锅香气，深深吸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上了马，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一包米，紧紧跟在寸头壮汉身后，扬长而去。

目送三人离开，余筠对着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少年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神女娘娘，您是在叫我吗？”少年左右张望，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颠颠地跑了过来。

余筠点点头：“是的。你知道孟家在哪里吗？”

“知道！当然知道！”少年猛点头，生怕余筠不相信。

余筠放下心来：“那你去孟家，帮我找孟小姐和刘叔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们。等你回来，我会给你报酬的。”

“只是跑一趟腿而已，我不要报酬的！”少年连连摆手。如果不是余筠愿意收他一百多个铜板，卖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他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少年现在手里虽然有了一些粮食，但一想到余筠对他的恩情，就更不好意思收她的报酬了。

余筠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大约二十分钟后。

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余筠店门口。

顺路搭了一趟马车的少年麻溜地从车辕上跳下来，本来想一溜烟跑掉，却听到余筠在身后喊他：“你等一下。”

少年立刻乖乖停下脚步，有些忐忑地问道：“神女娘娘，您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嗯，是的。”余筠点点头。

少年便笔直地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孟小姐和刘叔走进超市，立刻就被一股浓郁的香味所吸引。两人都没有心思去看重新堆积起来的那一角粮食，而是被空气中弥漫着的麻辣鲜香的味道深深吸引。那种麻麻的，带着一丝呛人的味道，格外勾人食欲。

丝毫不知道自己一锅火锅收拾完了还能继续诱惑到别人的余筠，正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桌上的两个小煮锅。她顺手倒了三杯冰镇橙汁，将其中两杯递了过去：“你们先尝尝这个吧，这橙汁味道不错。这次请你们来，主要是想向你们请教一些事情。”

“您太客气了，您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孟小姐接过橙汁，轻轻抿了一口。冰镇过的橙汁清凉爽口，瞬间驱散了夏日的炎热。

她眼睛一亮，由衷赞叹道：“真好喝！”

“喝完了我这里还有，管够。”余筠指了指旁边的大瓶子，示意她不用客气，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对了，你们听说过黑豹子和黑云山吗？”

“黑豹子？黑云山？”孟小姐脸色骤变，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老板您为何忽然问起他们？难道他们做了什么？”

“可以和我说说他们的事情吗？”余筠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孟小姐沉吟片刻，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娓娓道来：“黑云山距离青雀城不远，是一伙臭名昭著的山匪盘踞的地方。至于黑豹子，就是他们的头领，据说此人落草为寇之前，曾是一名僧人……”

果然，孟小姐知道的不少。

而且从孟小姐口中，余筠听到了相对客观的评价，对黑豹子和黑云山的了解也更加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