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降甘霖

甚至刚才妇人狠狠咬下的那一口，几乎深可见骨，却只是渗出点点血丝，颜色暗淡得如同凝固的墨迹。

她怕是已经贫血到极致了。

原本还对穿越抱有一丝新奇的余筠，瞬间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哪怕她早就知道这个时代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可当这触目惊心的画面真正出现在眼前，当那刺眼的暗红色映入眼帘，她才猛然意识到，这不再是书本里冰冷的文字，而是一个真实存在、充满苦难的世界。

他们的哀嚎是切肤之痛，他们的生命如风中残烛，一切都是真的。

妇人呼唤着孩子“小五”。

或许是因为这是她拼死生下的第五个孩子？

那前面的四个呢？

余筠不敢继续深想，仿佛那是一个充满绝望的无底洞。

“你这样放血，根本救不了她，只会加速你们一起走向死亡！你体内还能有多少血可以抽？”余筠厉声道。

更何况，这妇人一看就是长期饥饿，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再失血，恐怕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娃要活着，不能死……”妇人眼神空洞，却又透着一股近乎疯狂的执拗。

余筠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酸涩：“我这里有牛乳，给她喂着，比你放血强多了！”

妇人这才注意到余筠手中捧着的杯子。

那杯子通体晶莹剔透，宛若一块浑然天成的冰玉，没有一丝杂质，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晕，这……这难道是传说中只有贵人才配拥有的琉璃杯？

妇人顿时慌了手脚，连连后退，仿佛那是什么碰不得的稀世珍宝，她眼神迷离，喃喃自语：“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看到这么漂亮的琉璃杯子？一定是菩萨显灵了……”

只是随手从超市货架上拿了个玻璃杯的余筠：“……”

“你还是先看看你的女儿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余筠语气生硬地提醒道。

妇人这才如梦初醒，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小小的身躯已经开始变得冰冷，气息也微弱得几乎消失，她不敢再迟疑，颤抖着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将牛乳送入女儿口中。

仿佛感受到了生的希望，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婴儿本能地张开嘴，贪婪地吮吸着，一口接一口，拼命地吞咽着。

仅仅一百五十毫升的牛乳，不到五分钟就被她喝得干干净净，喝完之后，她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小嘴一张，发出了一声细弱却又无比珍贵的啼哭。

“她还没吃饱？”余筠心疼地看着孩子，接过空空如也的杯子，“我再给她冲一些。”

“够了……够了……已经足够了……”听到女儿的哭声，妇人顿时泣不成声，喜极而泣，“谢谢您……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和我的女儿……”

妇人语无伦次地道谢，颤抖着伸出手，在怀中摸索了半天，终于拿出一个乌黑发亮的，硕大的银镯子，小心翼翼地塞到余筠手中。

“我……我实在没什么能报答您的，这个镯子是我现在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还请您不要嫌弃……”

入手沉甸甸的，余筠一愣，就在这时，一个机械般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滴！第一笔交易达成，万界超市系统正式启动！】

【系统启动成功，正在载入古代饥荒世界……防护罩已发放……】

【任务1：完成交易20/20次。】

【完成每次任务后，宿主可返回本世界进货，交易所得扣除税款后也可带回。】

“娘娘……？”妇人见余筠神情恍惚，一动不动，忍不住再次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余筠回过神来，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确认道：“你是想用这个镯子，在我这里换一罐八宝粥？”

她手中的银镯子分量十足，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用来换一罐廉价的八宝粥，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亏本。

然而，听到余筠的话，妇人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小的贪心了……这世道，金银都如同粪土一般不值钱，一两黄金都换不来一斤米……我……我居然还妄想用这么一个破镯子，换取如此美味的粥……”

余筠被这里的物价彻底震惊了。

她喃喃自语：“这……这到底得饥荒成什么样子啊……”

余筠略一思索，又从货架上拿出一罐八宝粥，递给妇人：“我打算在这里做些小买卖，卖些米面、清水，还有一些吃食，你们是我的第一批顾客，这罐八宝粥就当是赠品了，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能帮我宣传一下，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可以买到东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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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米啦！卖水啦！”

一声稚嫩却又竭力尖锐的嗓音划破长空，随后，这声音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街道上蔓延开来。

那些原本躺在阴暗角落，奄奄一息，等待死亡降临的灾民们，浑浊的眼珠子微微转动，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我已经死了吗？不然怎么会听到有人喊卖米卖水？”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

“你也听到了？”

此起彼伏的低语声接连响起，这一下，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们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扶着墙壁，一步一个踉跄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

离得近的，只是转过一道弯，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招牌，以及招牌下反射着耀眼光芒的玻璃门窗，还有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姑娘，以及一个黑瘦黑瘦的小男孩。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有心思去关注那华丽的琉璃，也没有人对余筠那过于另类的打扮产生任何好奇。

他们所有的视线，都被桌子上摆放着的一个盆、一个桶所牢牢吸引。

那盆和桶都是透明的，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制成，里面盛放着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杂质的清水，以及白花花、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大米。

“水！是水啊！真的是水！”

短暂的停顿之后，他们如同疯了一般，嘶吼着，挣扎着，朝着余筠的方向狂奔而去。

跑到近前，他们不顾一切，只想将头埋进桶里，痛饮那甘甜的清水。

黑瘦的小男孩狗蛋连忙张开双臂，挡在余筠身前，脸上满是紧张和懊恼。

他应该再劝劝老板的，那些饿疯了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明明也知道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些人跑到店铺门口，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无论他们如何用力，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狗蛋目瞪口呆，彻底傻眼了。

看到这一幕，余筠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看着那些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的灾民们，提高了声音，清脆的声音在街道上空回荡：“我这里有水有米，还有各种食物出售！金银、首饰、书籍……只要是有用的东西，我都要！”

“我……我有一个金镯子！足足有二两重！我只要一碗水，一碗米！”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已经沾满了灰尘的金镯子，伸长手臂，拼命地想要递进去，余筠接过镯子，入手沉甸甸的，分量十足，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震。

余筠小心翼翼地将金镯子收好，随即拎起放在旁边的一袋十斤装的大米，问道：“你有装水的容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