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降甘霖

“公主殿下，一切准备就绪！”震耳欲聋的吼声，如同滚滚惊雷，在残破的城墙上回荡，一声接着一声，传向那道被堵死的胡同。

那里，已然筑起了一座简陋却戒备森严的临时府邸，薛排风与宋延瑛如同两尊铁塔，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半步。

万众瞩目之下，赵墨寒莲步轻移，走到那根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前。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触碰那冰冷的开关，一股难以言喻的期盼涌上心头。

只需轻轻一拧，就能涌出甘甜的清泉吗？

她屏住呼吸，凝神静气，依稀记得当日在小卖部，徐渊那看似随意的一拧。她闭上美眸，将那一幕在脑海中重现，随即，她深吸一口气，玉手微微向左转动……

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明明亲眼所见，徐渊接水时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她黛眉微蹙，再次回忆每一个细节，再次用力……

“哗啦！”

一股清澈透亮的水流，带着久违的甘甜气息，喷涌而出！

“水！”

“真的有水了！”

“我们有水了！”

压抑了许久的喜悦，如同火山般爆发。长宁军将士，衣衫褴褛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神明庇佑！神明降下甘霖！”

神明？

有些真相，注定无法永远掩盖。

被蒙古铁骑围困长达九年，粮食匮乏，水源断绝，如今突然出现的大米、白面、清水……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控制的骚乱。

但现在，赵墨寒将一切归功于神明，她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充满着穿透力，响彻云霄：“蒙古铁蹄，残暴嗜杀，视我等如草芥，肆意践踏！我凌霄儿女，誓死守护家园，绝不后退半步！此等忠义，感动上苍，天降甘霖，赐予我等生存之希望！我等必将万众一心，不屈不挠，与蒙古贼寇血战到底！”

“与蒙古军抗争到底！”

“与蒙古军抗争到底！”

群情激昂，所有人挥舞着拳头，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誓与凌霄城共存亡！

赵墨寒目光如炬，厉声喝道：“来人！”

庞冲率领着一队长宁军士兵，推动着一辆辆木板车，缓缓驶来，车上堆满了沉甸甸的粮袋，袋口敞开，露出里面饱满晶莹的米粒。

在阳光的照耀下，米粒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一看便是上等的稻米。

“一个铜钱，可兑换一升大米，或一升白面！每人每日，限兑五升！”赵墨寒的声音掷地有声，传遍全场。（根据现代的重量换算，宋朝一升米大约等于0.84斤。）

人群瞬间沸腾！

原本死气沉沉的脸上，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庞冲虎目圆瞪，声如洪钟：“所有人，排好队伍！胆敢插队者，或是寻衅滋事者，一律乱棍打出！”

士兵们手持长矛，维持着秩序。百姓们也深知粮食的珍贵，自觉地排成了数十列长队，虽然队伍蜿蜒曲折，但却井然有序。

自来水哗哗流淌着，士兵们迅速将水桶装满，抬到早已准备好的大缸里。

桶满换桶，缸满换缸。

每个人都可以排队领取这救命的甘泉。

只可惜……

只有一个水龙头，若是能有几十个，上百个，那该多好？或许就能真正实现用水自由了。

不远处，刘黑闼和侯六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冒着生命危险从城外倒腾来的粮食，还是粗糙不堪的糙米，每升竟然要卖到二十文的天价。而现在，人家一升上好的稻米，竟然只卖一个铜钱，还有白面……那他们的糙米，岂不是要砸在手里，血本无归了吗？

侯六面色狰狞，语气阴狠地说道：“刘哥，咱们这样下去，可就彻底赔光了！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刘黑闼眼神闪烁，沉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侯六压低声音，凑到刘黑闼耳边，阴险地说道：“咱们晚上叫上几个兄弟，一把火把这些粮食都烧了！”

“放屁！”

刘黑闼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侯六的衣领，怒吼道：“这些粮食，可是救命的！就算要杀人，也不能糟蹋粮食！”

侯六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心中却依然不服气。

五个铜钱！

仅仅五个铜钱！

每个人都购买了最高限额的粮食。

没过多久，赵墨寒面前就堆积如山，收获了几十斤沉甸甸的铜钱。

没钱？没关系！可以去军营报名，无论是打铁，土建，缝补衣物，还是运送物资，只要肯出力，每天都可以赚到足够的钱。

钱多？那就更简单了！

在西城街口的旁边，一家店铺悄然开张，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大白菜、黄瓜、茄子……货架上更是琳琅满目，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比如棒棒糖、薯条、辣条、罐头……不管是任何一样，都是人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鲜事物。

刘黑闼好奇地拿起一包卫龙辣条，仔细端详着，疑惑地问道：“这个……多少钱？”

“十文。”店员热情地回答道。

“我来一包尝尝。”刘黑闼决定冒险一试。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一股浓郁诱人的香味儿瞬间扑鼻而来，带着一丝丝的辛辣，又有一点淡淡的甜味儿，仿佛一场味蕾的盛宴，瞬间点燃了口腔中的每一个细胞，让人欲罢不能，回味无穷。

这是何等的神仙美食！

刘黑闼三两口就将一包辣条吃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地嗦了嗦手指，回味着那美妙的滋味，忍不住喊道：“再来一包！”

“刘哥，你吃的是什么？”侯六看得眼馋不已，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刘黑闼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空包装袋，炫耀道：“卫龙辣条！上面还有一句话：容我吃包辣条冷静一下！”

“我也来一包！”

“我也来一包！”

这种热闹的场面，简直千载难遇！

渐渐地，店铺的门口越聚越多，人手一包辣条，越吃越上瘾，完全就是停不下来的节奏。

盘活了！

彻底盘活了！

整个凌霄城上下，处处都洋溢着久违的生活气息。

虽然这些人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至少有了几分精神，连走路都变得轻快有力了。

“噗通！”

“噗通！”

赵墨寒将两大袋沉甸甸的铜钱，丢到了徐渊的面前，笑靥如花地问道：“你看看这些怎么样？我已经叫人把每一种铜钱都按照种类分开了，装成了一个个的小袋。”

这么多？

恐怕得有上百斤重了吧。

徐渊惊喜地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铜钱，又惊又喜地问道：“咱们的店铺也开张了？”

“开张了！生意非常火爆！对了……你给店铺想个名字吧。”赵墨寒眨了眨眼睛，期待地看着徐渊。

“那就叫……青宁超市！”徐渊毫不犹豫地说道。

“青宁？”赵墨寒喃喃自语，脸颊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