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抢水？充军！

“退后！”
“退后！”
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手中的刀剑反射着刺眼的寒光，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
“军爷……”
百姓们面如土色，畏惧地望着眼前的长宁军，却无人肯退后半步。
长宁军固然可怕，但比之长宁军，饥渴更令人绝望。
“抢啊！今天抢不到水，咱们都得渴死！”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绝望地嘶吼了一声，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恐惧。
“我家孩子已经快不行了，今天说什么也得抢到水！”
“拼了！他们才几十个人，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一个头发花白，瘦骨嶙峋的老者颤颤巍巍地冲了上去，他的眼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绝望的百姓们如同潮水般涌向水车，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
手握刀柄的张庭芝，内心充满了挣扎，士兵们同样如此。
眼前这些百姓，或许有的是他们的亲人，有的是他们的朋友，即便素不相识，也都是在凌霄城共同生活多年的同胞。
刀剑，本应指向敌人，而非自己人。
然而……军令如山，谁敢违抗？
张庭芝眼含热泪，挥刀劈倒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百姓，声嘶力竭地吼道：“谁也不许抢！”
鲜血飞溅，染红了干裂的土地。
但百姓们并未因此退缩，依旧如飞蛾扑火般冲向水车。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手无寸铁的百姓，怎能与训练有素的长宁军抗衡？然而，他们人数众多，如同蚁群般一拥而上，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水车撞翻在地，水袋破裂，清澈的水流倾泻而出，洒满了每一个角落。
水！
是水！
所有人都彻底疯狂了。
有人不顾一切地扑向水袋，贪婪地吮吸着流淌出来的水；有人趴在地上，像干涸的鱼儿一样，拼命地舔舐着地上的水渍……
张庭芝和士兵们挥舞着刀剑，竭力阻止着疯狂的百姓，但刀锋所过之处，带起的却是更多的鲜血和绝望。
突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山坡上传来，一队骑兵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至。
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红色戎装的女将，她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英姿飒爽，声若洪钟：“住手！所有人立刻住手！”
是公主？
看到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百姓们顿时如坠冰窟，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一切都完了。
水没了，他们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但至少，在临死之前，他们也算是做了一回饱死鬼。
“噗通！”
一个老汉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公主，抢水的是我，跟我的家人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公主，杀了我吧，我愿意替他们赎罪。”
“公主……”
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地，哭声震天，场面令人动容。
张庭芝怒不可遏地吼道：“哭有什么用？所有参与抢水者，一律斩首示众！”
没有水，长宁军便无法坚守凌霄城。
一旦城破，等待凌霄城的将是屠城之祸，谁也无法幸免。
赵墨寒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众人，声音却掷地有声：“菜市口、更鼓楼、遛马台、教场等地，已经设立粥厂，这些水车正是用来给大家熬粥的！我问你们，可曾有人领过粥？”
“……”
“现在水车被毁，粥还怎么熬？难道你们想让全城百姓都活活饿死吗？”
“……”
如同惊雷般的声音，瞬间击碎了百姓们心中的侥幸。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何等滔天大错，原本躁动不安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低着头，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然而，水车已毁，一切都无法挽回。
所有人都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公主，我们错了，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犯错，并非是开脱的理由！”
赵墨寒的声音依旧冷峻，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所有参与抢水的青壮年，押往军营充军，每日三餐，白米饭，有荤有素有汤！其余百姓，参与城防建设，同样供饭，有素有汤！”
什么？
百姓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们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公主。
有饭吃？
还是有荤有素有汤的饭？
这怎么可能？
一个青年壮着胆子问道：“公主，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赵墨寒斩钉截铁地说道：“千真万确！”
“那我们的家人，也能有一口吃的吗？”
“稍后，我们会在西城街口开设店铺，一个铜钱兑换一升大米，或是一升白面，每人每日限兑五升。至于饮用水，我们也会每日定量供应。”
“这……”
公主金口玉言，自然一诺千金！
百姓们激动地跪地磕头，感恩戴德：“多谢公主不杀之恩，我们一定会尽心竭力，共守凌霄城！”
有米？
有面？
还有水？
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须的男人，眼中充满了怀疑。
在他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低声问道：“刘哥，你相信赵墨寒说的话吗？”
刘黑闼摇了摇头：“我一个字都不信。”
“一个铜钱就能换一升大米或者白面……要是真这样，咱们辛辛苦苦囤积的粮食，可就砸在手里了。”
“不行！侯六，咱们也去西城街口看看，要是真有这好事，咱们也得想办法捞一笔。”
“好嘞，刘哥！”
刘黑闼和侯六混在人群中，跟着众人一起涌向西城街口。
西城街口早已人山人海，人们伸长脖子，翘首以盼，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二人在人群中费力地挤到最前面，只见一群长宁军正在忙碌地工作着。他们沿着墙根，挖出一条深深的凹槽，将一根根白色的管子埋入地下，随后又迅速地将凹槽填平，铺上砖石。
经过一番忙碌，西城街道口竖立起一根奇怪的管子，管子顶端是一个亮闪闪的铜制水龙头，看起来十分怪异。